裴慕秋憋了一肚子火,毛巾重重摔进水盆里。
“为难?我倒是巴不得他为难我呢。”
能为难到裴慕秋,起码有点真东西,而不是自以为是胡说八道。
裴慕秋发了一通脾气,冷静下来后心事重重。
“陛下如此宠信镇北王,他却……”
“如若真发生战事,只能靠兄弟们坚守,别指望朝廷能给我们多少支援了。”
朝中久无名将,忠亲老王爷年事已高,镇北王又是个草包。
边城守不住,这天下社稷就都完蛋了。
军师沉吟片刻,朝门外看看,确定无人,凑到裴慕秋身边耳语。
“将军,那位宋大人倒是一心为国为民,您看……”
裴慕秋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得胡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朝中之事……我们不要掺和。”
杨策是奉旨来巡边的,总要往军营里走走看看,把赏钱发下去,应付差事。
只是向将士们训话时,又是那些狗屁不通的浑话,要不是他头上顶着镇北王的金冠,裴慕秋恨不得将他拖下马来打一顿。
应付完差事,杨策没有马上回京,而是整天带着陈雪凝和卢宽在城里转悠,什么东西入了他的眼,连价都不问,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买东西散财也就算了,王公贵族银子多得没处花,就愿意当冤大头,谁都管不着。
只是这天,他当街强抢民女,被抢的人家不敢阻拦,哭哭啼啼告到裴慕秋面前,请他作主。
边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守将是最高长官,百姓有什么事也是找守将解决。
当然,平时的小事裴慕秋不会亲力亲为,但事关杨策,他只能亲自处理。
“边城女子粗鄙无趣,哪比得上中原女子,镇北王怎会强抢你的女儿,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裴慕秋担心杨策的不当言行破坏边城百姓对皇帝的敬仰,尽力替他遮掩,心里却已气得想揍人。
暂时安抚下民女的家人,赶到宅子向杨策要人。
杨策慢条斯理听完他的话,命人将被抢的女子带出来。
女子出来了,却跪在地上痛哭祈求,不要将她还给家人。
“家母早亡,家父听信继母的话,要将奴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客商,若将军定要将奴送回,奴宁愿一死。”
说着,便爬起来往柱子上撞。
所有人都站着不动,裴慕秋只得自己出手将女子拉回来。
杨策这才开口。
“难得本王想做一回善人,既然裴将军认为本王做错了,便将人带回去,随便怎么处置吧。”
怎么处置,总不能明知女子不幸,还要把人推回火坑吧。
裴慕秋本是为百姓申冤,倒成了骑虎难下。
陈雪凝上前解围。
“她家人无非是要银子,多给他几两便是,想必她家人也不会执意将人带回的。”
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裴慕秋顺着台阶下来,向杨策赔了个不是。’
“这位姑娘所言有理,只是还要将女子带至其家人面前,写好契书交割清楚才是。”
杨策懒得管这种小事,全权交给陈雪凝,也没送裴慕秋,哼着小曲往后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