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策要歇几日缓解疲乏,却没打算让将士们也歇着。
像是生怕他们太闲了白白浪费军粮似的,命他们从一片峭壁上刮石皮下来,还给每个人都定了量,每日天黑前过秤,数量不足的不给吃晚饭。
“将军,大帅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让我们做这些没用的事,不就是在有意羞辱我们吗?”
“是啊将军,我们可都是冲着杀敌立功来的,让我们做这些,能有什么功?”
“立功还是小事,再耽搁几日,西域大军打到城下,我们却还在这里刮石头,陛下不砍了我们的脑袋才怪。”
左前锋将军秦年,出身将门,世代忠良,父辈、七位兄长尽皆战死沙场,只有秦年,因为当年不满五岁,实在上不了战场,才留下一条血脉。
先帝在时常召他入宫,与杨策几个年轻相仿的皇子一起读书习武,对他的生活也多是多加照拂,将他当成半子看待。
秦年却不耐烦读书写字,一心只想追随父兄的遗愿上阵杀敌。先帝哄不住他,只好将他送到三千骑兵营,让他学习杀敌的本领。
秦年年纪虽小志气却高,请求先帝帮他隐瞒将门之后的身份,从底层小卒做起,短短十年时间,靠自己的本事做到了骁骑将军的位置。
当然,其中也有先帝暗中照拂的一点“功劳”,但秦年自己的能力也足以让人叹服。
这次西征,皇帝并没有打算让他参加,他第一次动用先帝赐给他的,可以随时出入宫中的金牌,跑到皇帝面前请战。
“末将虽不如先父和兄长们骁勇善战,却也有一颗保国安民的心。陛下若不放末将去,末将便辞去骁骑将军一职,自己去边城投军。”
皇帝苦劝不住,只能让他陪杨策一起出征。
出发前还特意叮嘱过杨策,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多照顾他一些。
秦年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最能体会底层兵丁的苦累,也会尽量照顾他们,所以人缘极好,手下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刻意瞒着他,而是全然信任他,请他替自己出头。
秦年也看不惯杨策的言行,被手下一番话激得心头火起,扔下手里充当工具利石皮的朴刀,冲进中军帐找杨策理论。
“大帅,弟兄们是来杀敌的,不是来陪你过家家的,还请大帅速速下令赶往边城。”
杨策没理会他火气十足的质问,语气淡然的问他。
“你手下有多少兵,是否都可靠?”
秦年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自己,不过对自己的手下还是很有信心的,忍着脾气回话。
“末将手下共有骑兵三百,步兵五百,都是可以交代后背之人。”
杨策点了点头,指了指面前那堆石皮。
“今晚入夜后,让你的手下将这几日取下的硝石磨碎,我有大用。”
让他们刮石头不算,还让他们磨碎,真把他们当傻子耍是吧?
秦年大怒,抬脚将那一堆石皮踢得四散。
“什么狗屁石头,能当饭吃不成?”
“我不干,我也不会同意我手下的弟兄们干。”
“你爱玩过家家自己玩,我不奉陪了。”
说着,就怒冲冲地要走人,带上手下那几百人自己去边城。
他离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杨策爱怎么告他的状,随便!
杨策见他如此桀骜,脸色沉了下来。
“秦年,你是不是感觉你不怕死,很英勇,很了不起?”
“其实不过是个不长脑子的武夫而已。”
带着大军绕路过家家的不是武夫,他想杀敌反而是武夫了?
秦年怒极而笑,虎目圆睁瞪着杨策。
“我却不知镇北王有什么巧妙的计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