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每十日便休息一日,每到这时候,宋晴和宋暖总会跟着吴楚然出门,或是喝茶,或是进香。
其实都是为了给这两姐妹相看郎君罢了。
宋昭自然是没有这待遇的,不过她倒是乐享其成。
虽然吴楚然现在是宋府主母,可宋昭的婚事,轮不到她。
有黎阳裴家在,吴楚然还不敢做主。
要说这黎阳裴家,也是个百年世家。
裴家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这大启朝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后来接连出过四任宰辅,两任太傅,内阁学士更是举不胜数。
大启朝的官,十个里有八个读的是裴家的书,受的是裴家的教诲。
裴家世代簪缨,诗书传家,说是文人之首也不为过。
可十一年前,时任太子太傅的裴家老太爷裴宇辰,不知怎地,突然要辞官归田,皇帝不允,裴家直接举家搬到黎阳。
与其说是辞官归隐,倒像是无声抗议。
当时陆濯还是太子,因为老师的离去,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三个多月方才好转。
在他的请求下,皇帝放过了裴氏一族,默认他们离去,渐渐地,裴家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安居江南。
宋礼则的原配,宋昭的生母裴氏,便是裴老太爷的小女儿,裴晚。
趁着吴楚然母女几人都不在,宋礼则也上朝未归,宋昭再次想起了宋礼则书房内那个上锁的小盒子。
那把精巧的小钥匙她一直收着,等的就是再次探入书房的机会。
带着灵雁来到宋礼则院门口,正巧碰见宋府管家宋安从里面出来,宋安向宋昭行礼,开口道:“大小姐安,可有什么吩咐?”
宋昭淡声道:“无事,我只是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府内环境。”
宋安理解地点点头,道:“可需要老奴给大小姐引路?”
宋昭立刻道:“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逛逛,你去忙你的吧。”
宋安行礼退下,宋昭也顺着路继续往前走。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院外走廊拐角处,静静地等待。
直到确认宋安等人离开后看不见自己了,她才又走了回去,悄无声息进了书房。
深吸一口气,宋昭从袖中掏出那把小小的钥匙。
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
宋昭缓缓打开小木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一缕青丝,和一块沾染了血迹的玉佩。
宋昭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玉质上乘,触手生温,正面雕着几株兰花,花叶间隙里藏有血迹,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裴”字。
“这是……娘的玉佩……”宋昭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放下玉佩,又拿起盒子里那一缕青丝,青丝用红绳系着的。
宋昭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她娘的,是成亲时从头发上剪下来保存的那一缕发丝。
宋昭颤抖着手拿起信,展开。
信上的字迹娟秀,是裴晚的笔迹
“礼则,我知你心中另有所爱,娶我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
宋昭呼吸一滞。
信中字字泣血,控诉着宋礼则的薄情寡义,以及对另一个女子的痴迷。
“我已心灰意冷,只求你能善待昭儿……”
信的最后,是裴氏的署名。
日期是十一年前。
宋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紧紧地攥着那封信,指关节泛白。
原来,她的母亲并非病逝。
而是被宋礼则活活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