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发了一会儿呆,才道:「可能吧,但是我当时觉得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还不如没有发现,就可以一辈子活在我的道德里。可知道後呢?我阻止不了他,只能接受他,因为日子还得过嘛。」
她说着转身:「你们进去吧,要是想打他一顿就打吧,要是想打我一顿也行,你要搬走啦,我们也什麽都没拿到,对我来说可能也算是个好结局吧。」
大天冷眼看着她,到这会儿才终於忍不住道:「你挺可怜的。」
女人抬眼看他。
大天道:「但林岐也是。你可以和任何人说你自己有多可怜,但你不能在他面前说。因为他差一点就会成为你的受害者。」
话毕,他和身後的人道:「警察同志,就是这一户,你们进去吧。」
女人之前就注意到了林岐和老大天身後的人,但是却没想到还真是便衣警察。
她的脸色瞬间大变,向後退了两步,刚刚的镇定不在,本像是死灰似的神情逐渐癫狂了起来:「你们为什麽要这样做?就算你发现了,不能私下和解吗?」
林岐问:「怎麽私下和解?你们赔钱给我吗?」
女人道:「是啊,我们赔钱给你,你想要多少都行,我不能坐牢。我们还年轻啊,这一切的计划都是那个中年男人做的,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说完,终於哭了出来,像是彻底发泄了似的,她看着毫无反应的林岐,和一脚踹开了自己身後门的警察,缓过劲来道:「我会坐牢吗?」
林岐道:「不知道。」
女人哭得哽咽:「你做得太绝了。」
林岐摇头:「是你们做得太绝了。」
此刻,门里的两个人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中年男人正在尝试着从窗户上跳下去逃跑,而情侣中的男方正傻傻地坐在地上,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
他看到林岐的那一瞬间,立刻连滚带爬地走过来说道:「我们没有成功,我没有偷走你的东西。你买的锁太好了,我们什麽都没有干,你为什麽还要报警?」
林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些人脑子到底是有什麽问题?
以为自己没成功所以就无所谓了是吗?
中年男人虽然挂在窗户上面,但是很快还是被警察逮了回来,三个人同时被戴上了手铐。
面对这个情况,他们的反应都各不相同。
女人的表情从刚刚短暂的愤愤不平变回了呆滞。她依旧披着那一头长发,和林岐第一天搬进来时如出一辙的造型,这回儿看起来却格外讽刺。在她选择堕落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受害者,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加害者。
她的男朋友就在旁边一声一声不吭,看起来其实像是吓傻了,在民警面前瑟瑟发抖,根本连给自己辩辩驳都做不到,只是一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林岐和大天,期盼他们能够放过自己。
中年男人则更加激进一些,他从被抓住开始就一直大吼大叫,说自己什麽都没有做过,凭什麽要抓他,没有证据就不能把他逮捕,再加上他是未遂而已,凭什麽要被戴上手铐?
林岐看着这三人样子,感觉心烦。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之後,他回到出租屋,第一次觉得这里有点过於空了,居然只剩下他一人。
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倒头就睡,等醒来的时候现在的房东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林岐看了一眼内容,大概是说他不厚道,为什麽不能私下调解,让他这个房子又要传出去不好的传闻,不仅损失了这一批的租客,而且还要耽误名声。
他没回,走出房间,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点水果,旁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原愔浙无比潇洒的几个大字:受人之托。
林岐拿了串葡萄抱着坐在沙发上啃,现在没人住进来,他也乐得清闲。
正吃了没一会儿,忽然电脑上的听到微信电话的声音响起,他打了个哈欠,又回到房间里,戴上和变声器连着的耳机,随手接了起来:「喂?」
「在忙吗?」原愔浙的声音响起。
林岐吃了一口葡萄,心道原愔浙可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以前他要死不活都不管一下的,现在还要打电话过来慰问。
他翘着二郎腿打算嘲笑对方一番:「不忙,我刚睡醒啊,你有什麽事儿发消息不就行了,怎麽会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麽不能给你打电话?」原愔浙蹙起了眉:「你感冒了?」
林岐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什麽感冒不感冒的,然後才猛地意识到这是慕慕的号。
糟了,脑子坏掉了的竟是我自己!
他忙点静音清了清嗓子,然後再次打开了麦克风:「午睡起来有点起床气,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是你的电话。」
林岐的变声器是分两个部分的,物理的会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中性一些,去掉他声音中比较男性化的部分,而电脑上的软体则会完全将他的声音变成女声。
此刻他的声线听起来应该是有些奇怪,不能说是不好听了,只是有些雌雄莫辩。
林岐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声音和他在公园里拉着原愔浙叫原哥时变得有些相似,但是也一拍大腿暗叫不好。
他如果现在突然打开变声器估计也会引来人的怀疑,於是左思右想之下,决定顺着原愔浙给的台阶下来:「嗯,今天嗓子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