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听你说出当年的真相,”排骨神色凝重,“其实我之前一直都相信你的,相信你不会背叛黄泉”
“那真是抱歉了,让你误会了这么多年,”杜子仁敛去了慌张,语含嘲讽,“祝南音,原来是你在设局想要害我,不过你也太天真了,不会以为单凭你们几个就能对付得了我吧?”
“杜大人,你会改名换姓对地府隐藏自已的过去,难道别人却不会吗,你可知我身份?”阿香笑得肆意,踏前一步,“吾号神荼,镇守江东桃止山!”
“原来东方鬼帝竟是昔日江东郡主,”杜子仁冷笑道,“好的很呢,故人都到齐了,也省得过后我再费时费力!”
杜子仁话音未落,伸手虚空一抓,招魂幡赫然出现在他手中,而且比起之前几次所见,如今的招魂幡上垂幕更是长了一大截,阴气逼人。
“杜总,莫非你也要叛出地府?”李川高声问道。
“哈哈哈,待帝夋尊上事成之后,整个地府权柄都归于我手,什么叛不叛的,可笑!”杜子仁挥动招魂幡,有阴风四起,吹得屋内的蜡烛都只剩下一丝火星,而他的双眼却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连排骨都感觉到了招魂幡发出的强烈的压迫,阿香却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抽出腰间弯刀,刀身上倒映出她金色的双眸。
南音竭力稳住心神,维持着阵法中烛火不灭,看到两方鬼帝对峙的一幕,心中有所了然。之前曾经几次见过李川与排骨动用地府之力,那双眼都会变成金色,而此时很明显,杜子仁已经彻底被帝夋所掌控,堕入魔道。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眼前有金红光芒交错一瞬,立刻又恢复平静,根本没看到杜子仁与阿香有所动作。可是马上就注意到两人身上的不同,阿香的左手不自然的下垂,而她的弯刀上挂着血迹,杜子仁的黑色风衣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神荼大人已经将杜子仁的事情上禀阎王,如今他已没了地府助力,除非彻底将自已卖给帝夋,否则蹦跶不了多久,”李川来到南音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马上到子时了,我来代替护法之位吧。”
“辛苦你了,不过雨林”这时南音忽然想起自从揭穿了杜子仁的身份,就再也没见到雨林和年十九,“不好,她俩进入到画中去了!”
“我去寻她们,”瓜子从排骨怀中窜了下来,“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雨林将那四十万冤魂放出来。”
卷十·祭祀
“瓜子,我同你一起!”排骨也迅速跟上。
“去找王维!”南音忽然想起了之前裴书行最后留下的线索,朝着瓜子大声喊道。
而此时摆放在西南角的《千里江山图》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青绿色光芒,瓜子与排骨才靠近过去,她们身上就变得十分诡异,色彩鲜明,就仿佛是画出来的一样。
“不好,雨林开始用画中江山侵蚀现实世界了,”李川脸色大变,“她是疯了吗!”
“你们专心祭祀之事,这边交给我吧。”贺清秋手持七星龙泉剑走了过去,将剑插在《千里江山图》前方,那画中的青绿光芒似乎有些惧怕宝剑,扩散之势顿时放缓了许多。
不过由于距离太近,此时贺清秋整个人也已经被笼罩在其中,他看起来也变得好似画出来的一般。南音知道再这样下去贺清秋就会被同化成画中之人,看来一切都必须速战速决了。
李川站回了阵法东南角,杜子仁见状想要过来攻击他,却被阿香拦住,而且他刚刚失去地府的力量还有诸多不习惯之处,处在了下风,被阿香逼出了大堂之外。
“古有生死,若退若初,亦无在世及灭度者,非实非虚,非如非异,不如三界,见于三界,南无”子时已至,李川与南音同时念起经文。
一圈阵法之中的烛光立刻平静下来,散发出温暖而明黄的光芒,笼罩着每一件摆在烛台边的珍宝,而宝物皆有所感,一一开始响应。
到此时南音终于心中一片释然,原来自已这么久以来所依靠的佛法并不只是来自于自身,而是依仗着泰山之力,泰山府君一直守护着他曾经的部下们。
最初知道祭祀经文竟然是自已最熟悉的经书时,南音还有些意外。但是想起曾经翻阅大量古籍查找关于泰山府君的记载,其中在《幽明录》,《夷坚志》,《玄怪录》等书中均有提及,祭祀泰山君需转《法华经》,就是《妙法莲华经》。那想必当真是如此,武平一并没有撒谎。
原来南音被困在三生石之中,见到了武平一魂魄所化的甄宝玉,他仅剩了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已所知和盘托出。
当年武平一受太平公主之命,秘密编纂《景龙文馆记》,将泰山府君祭的秘密皆藏于手稿之中。武平一原本就是修道之人,曾在终南山隐居数年,当他越往后写,越发的感觉到了问题。
武平一逐渐意识到所谓泰山府君祭根本就是一个局,有更深的阴谋藏在其中,或许连太平公主都被蒙蔽了。他分析利弊,在当时的情况此时无法对任何人言说,更无法在手稿中留下线索,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在最终完稿之时自尽了,将自已的魂魄留在了第二十四个印记之中,或许有一天能够提醒来寻找印记之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千年,而且他还以灵的形式认识了著书的曹雪芹,成为他笔下甄宝玉,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当武平一在大观园中见到那一轮红月时,便知道自已等的机会来了,拼着身死魂消见了南音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