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是不是烫着了。”阿泰忙走过去帮着收拾地上的狼狈一滩。
看着地上雪白的两坨面,阿泰心疼坏了,又见孙九娘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便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拿去冲一冲,拌个酱油面,我来吃。”
孙九娘还是站着没动,碎瓷片崩的到处都是。
绣鞋底子又薄,阿泰怕她踩着,又想着海云和泉阳又累又饿,就道:
“九娘,你回后头再给俩孩子弄点吃吧。现成的也行。”
孙九娘这才有点反应,道:“诶,诶。”
她莫名的有点哽咽,虽答应了,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阿泰站起身来,看见孙九娘直愣愣的看着泉阳,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却是一句整话也说得艰难。
“你,你,你怎么在这?”
海云也是云里雾里,问泉阳:“你们认识?”
泉阳看着孙九娘,见她眼中欣喜愧疚交织,心里也不是滋味,终于是道:“阿娘,先弄些吃的去吧。我又不会跑的。”
孙九娘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来,慌里慌张的往后头跑,让门槛绊得一个趔趄。
“你小心些,孩子说了,他又不会跑!”阿泰急急的说。
他再回头,就见泉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倒了个个,连海云也吃着桌上的一碟苔条花生,似在忍笑。
阿泰好不尴尬,见夜深客稀,想想今日风波累人,便问海云:“小郎,咱们今个提前关门吧。”
海云想想觉得也好,对泉阳道:“你是九娘儿子?你是特来寻她的吗?”
阿泰一边搬门板,一边竖着耳朵听。
泉阳道:“我不知她下落,这也是歪打正着了。”
“不对啊。那,那你娘怎认不出妞妞呢?你娘离家很久了?”阿泰忍不住问。
“我娘离家有个三四年了,至于妞妞,她是妾生的,出生时我娘虽还是大娘子,但也压根就没见过她几面。”
“如此说来,你家境大抵也不错,怎么落得街头卖梨的境地?”
泉阳笑了起来,笑容颇有些嘲讽。
“谁说纳得起妾,家境就不错了?我那祖母可是个厉害的,见不得我阿娘能干,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比得她越没了用处,成天生事。放着老祖宗清福不享,非要做老鸨子。”
泉阳这话说得海云和阿泰面面相觑,虽不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孙九娘被休,肯定也不是她自己的错处。
孙九娘没一会子就端着新做的两碗面来了,她庆幸的说:“幸好面剂子没扯完,这碗给小郎吃,你吃娘做的面片,你喜欢吃这个。”
淮月让初娘带着妞妞去洗澡,又给端来两碗焖肉,道:
“这是明个要卖的浇头,虽说火候还不够足,但你俩牙口好,吃着也劲道。”
泉阳和海云是真饿了,海云还有些斯文样子,泉阳就敞开了吃,大口吞面,大口嚼肉,看得孙九娘又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