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是气血方刚的士兵,又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柳先生,荆方头都要大了。
正想着要不要飞扑上前,舍身阻止,就见一道黑影轻巧的跃了过来。
众人也是一愣,荆方定睛一看,见是乌金,嘴里还叼着一只山鸡。
柳先生哈哈大笑起来,道:
“畜生也知道自己找食儿呢。银钱都不在一处管了,你吃什么灶,还来问我?”
荆方一个健步挡在柳先生跟前,这老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偏偏一条舌头比刀剑还锋利,极尽挑拨之能。
张勃大怒,道:“我就不信了,都是一样的军饷,凭什么能供得起他们天天见荤腥!”
“唉,人蠢真是可怜啊。”柳先生十分感慨的说。
荆方简直想堵他的嘴,若不是蔡辛几个死死挡住,只怕柳先生要被张勃打成猪头了。
“你想知道,那我就慈悲告诉你。”
张勃和蔡辛已经动上了手,闻言,两人的人又把他们扯开来。
“因为,”柳先生拖长尾音,笑道:“我们都尉有钱啊。”
乌金摇摇尾巴,抬看了看两边的人。
“你想想,咱们都尉只要不打战,不剿匪,就是在干嘛?赚钱嘛!种田、置产,既得了粮草,又能安置伤兵。你可别说我们占你便宜,你们歼字军名下的田产都在账上,自己查去,一分也不少。
“只是都尉自家置办下来的产业,没理由划给你们吧?多大的脸呢?”
柳先生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自家皱巴巴的老脸。
蔡辛笑了起来,许多人都笑了起来,只把张勃笑得面色如猪肝。
“先生说的极是。”不知从哪冒出来一道声音,轻柔的让人厌烦。
张勃几个面色又变了变,往两旁退去。
“可我们两家虽分出了名目,但到底都归属傅家军,其实这几日在下也确在烦恼生财之道,不知能否向先生你讨教一二呢?”
褚玉荣长得有些阴柔,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乌金不知为何,忽然横卧在两人中间,挡住了褚玉荣的去路。
柳先生摇摇头,戏耍一般笑道:“不能。”
他把荆方怀里的包袱塞到蔡辛手里,自己抱着食盒,往帐里去了。
褚玉荣的眼神在食盒上黏了黏,又低头看着乌金油光的皮毛。
他似乎是伸手想要摸,乌金一扭身起来了,跟着柳先生就进帐里去了。
褚玉荣的手停在半空,他好像也不尴尬,收回手,自言自语笑着说:“瞧着真暖和啊。”
蔡辛把乌金玩恹了的山鸡一脚踢到张勃身上,看着对方跳脚的样子大笑,“别客气,拿着晚上加菜吧!”
张勃忌惮的看了褚玉荣一眼,这人还是垂着眸子,半句话也不替他们说。
“特意挑着都尉巡营的时间来的,也不算全没脑子。”荆方伺候着柳先生脱靴,道。
柳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乌金的背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安静沉思的样子,才有几分‘诸葛亮’的派头。
忽然,他一个抽了毛病,拍着大腿道:
“晚上让厨下炖油肉吃!虽然手艺凑合,但味香啊!我馋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