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京城的雪相比,云桥的雪真是娇气,有时候跟雨一起落下,还没积起来就化了。
而在此地,只消一夜,庭院里的积雪便有半尺。
听海云说他去京郊采风时遇过一场大雪,落了一夜将农家的大门都堵住了,后来那家的大郎从窗户里跳出去,从外头把积雪铲了,这一屋子的人才出得来。
海云说有些孤寡老人独居着,冰雪封门,竟就这样活活困死了,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听得人身上越冷了。”阿珠道。
今日是小年夜,冯嫂回家过节去了,不过她提前备好了一些饭菜,若是淮月不想下厨,也饿不着她们,只消热一热就好。
许多馆子今日早早歇业,从小年夜一气歇到大年初一去。
“还是阿姐有先见之明啊!”
海云下学回来,见庭院里露天摆着一盘盘的大饺子,他认出就是拐角那间饺子馆的手艺,道:“这下不愁吃了。”
冯嫂的花馍和肘子、炖鸡,就等除夕夜再吃吧。
淮月订了一百个鲅鱼饺子,一百个黄花鱼饺子,还有一百个鲜肉白菜饺子。
来了这几日,细张已经觉得饺子是他此生最爱之美味,见到这一大堆的饺子,口水都止不住了。
鲅鱼饺子个头大,煮熟的时候更白胖,像婴孩的小拳头。
“小心烫。”淮月一句话叮嘱傅旭安和海云两个人。
两人一起点头,他们吃饭是有些规矩的,缓缓的吹散热气,再一口咬下去,这鲅鱼饺子简直鲜得令人荡气回肠!
淮月小心翼翼的用唇抿软嫩的馅儿,一股鲜汁随即涌出。
“嘶嘶嘶,呼呼呼呼。”细张被烫得龇牙咧嘴的,就是不肯松口。
“就你最聒噪,吃个饺子也嗦里吧嗦的!”岑山道。
阿珠递给他一杯适口的茶水,他笑嘻嘻的说:“谢谢嫂子。”
众人都愣住,阿珠整个人烫得差点要化掉了。
岑山一张黑脸变成茄子色,飞起就是一脚,踹在细张屁股上。
他捧着碗就跑,两人跟狗撵耗子似的满院子跑,傅旭安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两人跑了好一阵,细张被岑山揍了一顿拎回来,跟阿珠道歉。
“阿珠姐,你,你瞧我这张破嘴。我,我不是,那什么,我……
阿珠摆摆手,声若蚊呐,“娘子,我吃好了,去给您备水。”
明知她是借口,淮月也不好拘着她在人前尴尬,就点了点头。
等阿珠走后,淮月才看向细张和岑山两人。
细张被她看得头皮紧,岑山也是一脸窘态。
“什么意思?你没给阿珠提亲啊。”淮月道。
岑山咽了口唾沫,他知道淮月是有点不高兴了,就道:
“我想的,娘子你蕙质兰心,不会看不出来,我只是怕她不愿意嫁给我。”
傅旭安听得津津有味,被海云一把捂住耳朵。
他挣扎了几下,却现海云根本没用力,手已经松开了。
傅旭安不解的抬头看见,就见海云皱眉看着门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