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纫夏低垂着的眼睫突兀一跳。
陈钊说出这话,固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但祁纫夏的思路,却在毫无防备时被此引向另一处——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从没问过谈铮是否单身。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掌心顿时腻了一层冷汗,装西瓜的塑料袋捏在手里,直有往下滑落的趋势。
徐今遥刚和现任男友在一起时,对她说过一段话。
“夏夏,我总结过经验,但凡是个认真对待感情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在恋爱期间表现出和单身一样的状态。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女朋友,甚至背地里嫌弃她丢人。”
谈铮的状态……像单身吗?
她竭力回忆,心中浮现出来的答案却模棱两可。
旁观者眼里的“单身状态”,实在玄而又玄。
谈铮的衣品和外在管理都很好,若说他不受欢迎,简直是无稽之谈;可他的车上确无任何女性的痕迹,言辞之间,也从未透露过自己的情感状况。
祁纫夏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
谈铮于她,分明是一团迷雾。
而她曾经怀揣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把他想作可以栖身的沉锚。
万幸,她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思及此,祁纫夏定定地后退两步,彻底把她和陈钊的间距拉远。
“学长,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她抿起嘴唇,浓淡得宜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钊知道,这是最后通牒。
他终于彻底死心。
社团展演的正式演出,终于踩着六月份的尾巴姗姗而来。
戏剧社的《仲夏夜之梦》排在倒数第二个节目顺序,名副其实的压轴登场。
这顺序还是朱雨桐亲自从抽签箱里抽出来的,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她看过汇总的抽签顺序,排在戏剧社前头的,恰是街舞社的舞蹈,想想就能猜到气氛有多热。要是到时没演好,一瓢冷水泼过去,场面不知道得有多尴尬。
社员的压力无疑更大。
他们早早就在后台换装候场,人手拿着台词,抓紧最后的关头背诵熟练。但焦虑之下,忘词仿佛成了传染病,卡壳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朱雨桐好歹维持住了社长的镇定,见大家状态不佳,没有出言指责,而是指挥着他们离开后台到外场去吹吹风。
“夏夏,你这儿,应该没问题吧?”朱雨桐才安慰好一个学妹,深觉焦头烂额,“你要是再出岔子,我真的要上台口头谢罪了。”
祁纫夏过一眼最后几句台词,点头道:“没问题,都记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