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给朱雨桐吃了颗定心丸。她顾忌着好不容易租借来的戏服,没敢直接拥抱祁纫夏,只能闪着含泪星星眼:“夏夏,你就是我的女神!”
祁纫夏笑了笑,谁知头上的道具花冠没戴稳,突地掉了下来。
朱雨桐一声低呼,拿起花冠检查。“这边有个带子松了,”她修道具倒是很在行,拍着胸脯道,“交给我吧,还有五六个节目才轮到我们,保证在上场之前修好。”
后台地方狭小,空气不流通,祁纫夏穿着厚重的戏服,觉得憋闷难耐,于是和朱雨桐打过招呼,从礼堂的小门绕去了场外。
戏剧社排练在旧礼堂,今天正式演出,却是在去年刚竣工的新礼堂,容量、设施、外观,无一不比旧礼堂强出不少。
这会儿正是晚上将近八点,连续几天都是极晴朗的天,夏至已过,时近小暑,气温稳稳地维持在三十七度上下,即便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依旧是个风静蝉噪的晚上。
祁纫夏捧着台词本,在后门附近寻了个靠近路灯光源的僻静角落坐下。
不久之前,她邀请谈铮来观看这场演出,而对方也欣然答应赴约。而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留意观众席,更不知谈铮是否真的如约而来。
陈钊那天的话,无形中在她心里种下了一个小疙瘩。
并不致命,但就是难以忽视其存在。
她甚至起了个念头,希望谈铮干脆爽约,好给她一个回归正轨的理由。
另外几个社员结伴在凉亭里对词,祁纫夏和他们隔得远,依稀听见几句被风送过来的零星台词,并不真切,镜花水月似的。
头顶的月色倒是真实迷人,一轮饱满皎洁的明月,盈盈挂在天上,像个高飞到极点的纸灯笼。
面对如此怡人好月,祁纫夏不觉扬起了嘴角,心情忽而松快。她徐徐吐出一口气,挥散脑海中的阴翳,放眼礼堂北侧的这条林荫路。
两侧种着高大的香樟树,树影很浓密,借着树叶之间的一点缝隙,月光浅浅地漏下来,似给地上铺了一层碎银。
月光和树荫的尽头,定定地走过来一个人。
祁纫夏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
直到那人完整彻底地走进她的视线。
昏暗的阴影在他身后碎裂。
两个世界跨越时空的维度,在此交了轨。
祁纫夏捏着台词本的一角,怔怔忘了翻页。
谈铮弯腰,深邃到极致的眼睛里,笑意如涟漪晕开:“怎么坐在台阶上?不去后台候场?”
祁纫夏见他对自己伸出一只手,意思显然,反倒犹豫不决起来。
“我……出来透透气。”她紧紧捏着台词本,似落水之人抓着浮木,“你怎么来了?”
谈铮稀奇道:“怪了,不是你邀请我来的么?这就忘了?”
祁纫夏窘迫:“我没忘,我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谈铮见状,若有所悟地收回了手,淡定在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