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还是多看了一眼,对方却已来到我面前。
罩在大衣与帽子下的身形高挑纤弱,苍白皮肤上挂着最纯净不过的笑容,红眸好似看透一切。
“阿月,”他拖长了的音调,显得有几分有气无力。但比我记忆中的多那么些象征着生机勃勃的情绪,“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倒是不意外和前男友在京都街头碰见,他向来神出鬼没。这番我们根本从来没分开过,从以前就是心连心交情的语气,我也习惯了。
“费奥多尔·米哈——”我方要叫他名字,他便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唇前。
“嘘。”他像是哄小孩般,笑容勾得愈深:“别叫我的全名,你就这么想我被魔鬼抓走?”
我并不大想和他再继续这场游戏,但却无意识中放弃了抵抗,任他的手指挨住我的嘴唇,不知是我的唇瓣更冷,还是他的指尖更冰。
怎么说,毕竟在一起几年,又纠缠了几年。我与他之间,并非能用一个特定的词形容的关系了。
“我想着去你家的,但碰见你弟弟可不好,刚才打听了一番,听说他被封印了?没事吧?我能做些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你把欠我的钱还了,就是唯一能做的事。”我说道。
“我会还的,再给我些时间。”他收回了手,裹在袖子里,还和从前一样不自觉地驼背。
在我穿着和服配卫衣的季节,他裹在一身毛绒装里,似是要冷僵,鼻尖发了红,更显得他脸色糟糕。
望着他还未被死神光顾的眼睛,我知道他还能活上许久,可却忍不住想为他裹上围巾。
这太可怕了。
好在,我有动作前,他倒移开视线,朝我身后看去。
我侧头望去,见是禅院直哉。
这傻孩子,不知道要和我说什么,还追了出来。
“咦,”费奥多尔蹦跳了一步,探出身子,看向禅院直哉,“这位是?”
陌生男人的语气轻佻,禅院直哉扬起了眉头:“啊?”
费奥多尔的日语磕磕巴巴,两人语言不通,肯定没法交流,最多打上一架。
我的脚步一顿,还是走了,抬手拦了出租车,毅然决然地将其他人都关在了门外。
不能回头,我对自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哪怕是悟,也不过因为他是我弟弟,才对他嘴上留情几分。
21
看着我小时日记本上对悟的控诉,简直是字字血泪,情绪倾倒成河。
同他初次见面的人,总是被他的乖巧外表迷惑。当他不说话时,是多么漂亮的玩偶啊,三岁之前,在他的自我意识开始出现前,我都将他当成玩具,纵使偶尔抱怨有弟弟真麻烦,也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并无数次亲吻他的脸颊。
所以他会变成讨人厌的样子,也有我的责任。
之前加茂家的孩子来拜年时,脱口而出「他(指悟)根本就是公害」。
在五条家做客,说出这样的话,他没有被训斥,在满堂诧异中,作为代理家主的我我反而带头笑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