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恶狠狠地想着。
叶火龙见叶大忠磕头不停,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摆手道:“起来吧。”
转头问瘦道士魏怀义道:“怀义,你怎么看?”
魏怀义思索片刻,方道:“弟子以为,师父的大事将成,目下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雒京。敌人虽然逼的三师弟绝招尽出,但反过来说,他也没有将三师弟一击绝杀的能力,否则何必潜行暗杀,鬼祟行事呢?”
叶火龙闻言点了点头,面露赞同之色。
魏怀义见师父赞许,心中高兴,继续道:
“三师弟的修为与弟子相比,都所差甚远。对师父来说,更是不值一提。这对头侥幸,碰巧遇到师父外出,这才杀了三师弟。如今师父回来了,那对头的死期也就到了!”
“不错,你分析的很好!”
叶火龙抚须赞道:“养孝身为我污衣门的弟子,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我虽忙于大业,但也要为他报仇雪恨才是。这雒京升平久了,大理寺、钦天监、天师观,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养孝的仇,咱们便记在这雒京城的头上。就算让此地血流成河,咱们也要把凶手揪出来挫骨扬灰,方能报你三师弟的仇。”
说到这里,叶火龙微微一笑:“当雒京城瘟疫横行,死尸遍地的时候,不知道那所谓的‘正道’,会不会后悔自己昨晚多管闲事?”
魏怀义恨恨地道:“到时候弟子必定拘着那凶手的神魂,让他亲眼看看,雒京如何因他的错,而变成一片尸山血海!”
叶火龙闻言欣慰,哈哈大笑。
两个徒弟也凑趣地笑了起来。
仿佛此刻雒京城已经在熊熊燃烧一般。
忽然,废墟外传来一声清脆的话语:“师父、二位师兄,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魏怀义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明眸皓齿丰神俊秀的少年,身着白色儒生服,穿过废墟,来到三人身前。
魏怀义自矜地笑问道:“小师弟,你有何线索要禀报师父?”
魏怀义对自己的智谋颇为得意,问出此话,不过是想看少年吃瘪而已,倒并非真觉得他能有什么灼见。
少年先向叶火龙行礼,接着又向叶魏二人拱手,最后方道:
“师父,二位师兄。功夫不负有心人,弟子四处打听,终于探到了一个消息——
有人告诉弟子,他昨晚被走水的锣声惊醒,刚想出门救火,却从门缝之间,看见一只青面恶鬼,正驾着一辆牛车,驮着尸体。
他以为碰见了阴官渡人,吓得半死,火也不敢救了,床底下躲了半夜。
我详加盘问,已经探知,那牛车正是从此地出,往雒京方向而去!”
“恶鬼?牛车?必是咱们的对头在装神弄鬼。有这两条线索,想找人就不难!”
叶火龙长身而起,笑着赞道:
“好好好,瑾心,你做的不错!我这次外出最大的收获,就是将你收做关门弟子!”
小师弟袁瑾心赧然一笑,道:“全赖师父的教诲。”
“好孩子,谦虚恭谨,正是我门行事的风范——大忠、怀义!”
“弟子在。”
“咱们走,去雒京给你师弟报仇!”
“遵命!”
三人迈步,离开废墟。
袁瑾心落在后面,他弯下身来,将地上的鹦鹉肉饼揭起,捧在手心。
抬起头时,他不安地望了那棵半枯的松树一眼。
这树,好像有生命般,一直在盯着自己!
想到此处,少年的心中不由得微微颤。
莫非族人已经现自己的行藏了?
没容他多想,只听“砰”地一声,袁瑾心掌中的肉饼鹦鹉,突然吹气般涨起,恢复鸟儿的形态。
只是还是一头光鸡的样子,白肉暴露。
旋即,一根根羽毛从细小的毛孔中钻出。
片刻之后,这鹦鹉便恢复了娇艳夺目的一身彩羽。
它飞在袁瑾心头顶,用破锣嗓子引吭高歌:
“人在做,天在看。杀人心,放火意。”
“杀!血流成河!”
“让他们血流成河!嘎嘎!”
鹦鹉如乌鸦般怪叫着,追随叶火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