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贵妃一怔:“你不愿意?本宫为了你的婚事如此殚精竭虑,在皇上面前好话说尽,你竟然不答应?”
“贵妃娘娘息怒,我父亲刚刚去世,尸骨未寒,时与作为长子,理当为他守孝三载。这个时候谈婚论嫁,于理不合。”
“正因为你们在孝期,皇上才着急给你们赐婚,也好在百日之内完婚,合乎我长安习俗。这也是睿王继妃的意思。”
“时与至今还一事无成,未能安身立命,只怕会辜负人家姑娘……”
“你这都是借口!”杨贵妃压抑不住的怒火:“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明白皇上此举的用意!”
气氛瞬间便尴尬起来。
温酒一时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显然,皇帝已经定下了睿世子妃的人选,并且打算给顾时与赐婚。
明白人谁都能通过这桩婚事,看出来皇帝栽培顾时与的用意。
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自然而然会逢迎于顾时与。
他想有所建树,那就事半功倍,轻而易举。
那他为什么要拒绝皇帝赐婚?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是如此。
顾时与不卑不亢道:“正是因为时与不想辜负皇上与贵妃娘娘的一片苦心,才更希望,我能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历经千锤百炼,能有一番令人心悦诚服的作为。而不是凭借他人的助力。”
杨贵妃使劲按捺住怒气:“明明有捷径你不走,非要没苦硬吃!
沈扶摇乃是本宫与皇上为你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称心如意之人。无论家世还是人品,全都无可挑剔!
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这样百般推脱,究竟是不愿成亲,还是不喜欢这桩亲事?”
顾时与的眼帘掀了掀,明显犹豫了片刻,这才薄唇翕动:“沈姑娘人很好,时与不愿耽搁她。”
“可万一人家愿意等呢?你可以先定下亲事,三年后再完婚,也不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
顾时与仍旧执拗道:“那三年后,时与再求贵妃娘娘赐婚不迟。”
“啪”的一声,杨贵妃将手边的茶盏拂落地上,怒不可遏。
“真是不识好歹!算本宫我多管闲事!”
顾时与薄唇嗫嚅,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贵妃娘娘恩情,时与铭记在心,也定不会让您失望。还望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时与告辞。”
转身离开。
杨贵妃气急道:“如此心高气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势单力孤的,怎么跟人家比?
就连皇上的赐婚都敢拒绝,再得罪了将军府,他日后还能出人头地才怪。”
温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上前,收捡起地上碎裂的茶盏,借这个幌子退出屋外,远远地丢进了花坛之中。
这种事情,自己可不方便多嘴,免得招惹是非。
瞧着顾时与离开的方向,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这真不是一桩好婚事。
他的傲骨与年轻气盛,救了他自己一命,也救了他的前程。
拍拍手转身,一道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吓得温酒差点跳起来,惊叫出声。
黑影不悦出声:“本督就那么令你害怕?”
顾长晏。
一袭黑衣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只有一双黑沉的眸子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