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我出声拦下准备出门的丘枕狐,将血糊糊的右手往前一伸,“我右后腰有伤,不想我死在这儿,你最好找个人给我止止血。”
他脸色微微一变,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进来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手里拿了些白布条和瓶瓶罐罐,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我。我也不扭捏,解了衣服让她上药。
外面的打斗声一直没停过,我忍不住问女子:“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女子不回话,我只好又道:“请你们庄主来一趟,我有事找他。”处理好我的伤口,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可是,一直到天亮,都没有人再进来过。而我醒来时,现自己居然身处一间小破木屋里,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户照进来,我定睛一看,窗户虽破,但是被木板横七竖八地封住了,唯一的门是从外锁上的,透过门缝还能看见铁链。屋内四处蛛网横斜、灰尘静默,没有一张完好的桌椅,空气中有很一股浓重的火油味……不对,我嗅了嗅我的衣物,衣裳上也有。
脑里的第一反应是,丘枕狐想烧死我吗?他可以背信弃义撇开宁王和宋家,烧死我又算什么?枉我还自作聪明地要跟他谈判。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有人在开门。进来的人是……昨晚帮我处理伤口的女子。她看见我醒了,倒也不意外,像是算准了我醒来的时间,我见她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索性也就不多话了,闭紧嘴巴,跟她玩起了四目相对的游戏。
“你不怕?”话倒是和她家庄主一样一样的。
“怕有用吗?”她既然说话了,我顺着杆子爬,“有用的话我可以配合着怕一怕。”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着看我,说:“庄主居然会相信你的鬼话,说什么帮冥魅庄渡过此劫。明宸要真那么在乎你,能让你被带到这儿来?”
哦?此话怎讲?我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却不知她怎么又转了个话题:“你以为冥魅庄那么多暗杀令真的拿你没办法吗?庄主根本就没打算杀你。他知道你的底细,觉得你终会造福苍生,又碍于酬金太诱人,才接下的委托,应付应付罢了。”她不甘地说。
“如此说来,你家庄主还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否则,以他一个杀手头子,管什么造福苍生?我就觉得他的名字叫丘枕狐,大有深意。可是明氏天下至今已经几百年了,他即便是什么前朝后裔,也不会几百年后还想着复国吧?
“你管得太宽了。”她不满地看着我,又将飘忽地话题转了回来,“告诉你也无妨,昨晚来人就是明宸,你说一个本该坐守皇城的天子,怎么会出现在留仙镇这样的小地方?”
什么?!这倒是个大消息,从京城到这儿哪怕坐骑是千里马,日夜兼程也要几天时间,明宸几时来的?
“从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她怆然一笑,“堂堂天子屈尊也要取他的性命,他怎么就那么傻,觉得你能帮他保住冥魅庄。”听着口吻,她似乎有点哀其不争,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那么你呢?”我问她,“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听你的意思,你把我掳来这儿并没有经过你家庄主的同意是吗?”
“我要让明宸知道,他死了,你也要给他陪葬。”她语气一变,面容有几分狰狞。
“什么意思?”我蒙了,“丘枕狐被明宸的人控制起来了?”
未待回答,她头一偏,侧耳倾听屋外的动静,脸色微变,一个闪身从背后用右手锁住了我的喉,另一只手不知拿了什么往我们背后一抛,瞬间一股热浪从身后传来,瞬间蔓延整个屋子的周围,紧接着她朝房顶悬空一掌,顷刻间整个茅草摧枯拉朽般倒塌。原来的她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我吓得闭上双眼,等睁开眼睛时,现我们两人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火圈里,方才的什么破屋,早成了助燃的柴火。火圈外也还站了些和她一样的黑衣人。四周没了障碍物,我才现原来这小破屋的屋后就是悬崖。
此时,她的右手依旧锁紧我的喉,左手举着一个火折子,对火圈外再远一些、不知几时赶到的明宸、沈默、易寒萧等人说:“你们尽管妄动,看看是你们的功夫快,还是她身上的火油燃得快。”
原来明宸真的来了,亲眼证实他身在此处,我这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说出你的条件。”明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这个方向,扬声道。
“撤销对冥魅庄的剿杀令。”这女子的条件让我有点意外,她方才和我不是这样说的,她已经认定以我的价值无法帮助丘枕狐保住冥魅庄,可现在这样又为哪般?莫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痴人说梦。”果然,明宸明确地拒绝了她。
“你对他这样赶尽杀绝,对得起你明家地底下的列祖列宗吗?”什么意思,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如此为祸江山社稷,可又对得起他的姓氏?”明宸反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