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厅中,瞧见了这般多人,沈婉清倒是没方才来时那般紧张忐忑了。
她在薛泠身边,小声说道:“阿姐,今日来的宾客好多啊。”
薛泠走到一盆菊花前站住,侧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如何?”
沈婉清知道薛泠并非问她眼前的菊花如何,“大公主还未出现。”
薛泠往楼上敲了一眼,却不打算上去。
今日来这赏菊宴的熟人不少,那尚书储司员外郎夫人纪玉芝、国子监丞夫人李婉云、左前卫长史夫人姜彩月……,尽是薛泠从前国子学的同窗。
虽是同窗,薛泠与她们关系却不太好。
虽然不及和方幼眠的关系那般恶劣,却也差不到何处去。
当年薛泠和崔钰订婚时,上京传言是她们伯府拿着当初的救命之恩逼婚。
崔钰查到幕后之人,便是那纪玉芝所为。
后来是崔湘月压着崔钰查到的人证,去那忠武将军府告了一状,忠武将军夫人亲自领着纪玉芝到诚意伯府给薛泠致歉,还赔了些好东西,这些事情才算是过去了。
李婉云和姜彩月两人一向是以纪玉芝为首,她们听说纪玉芝去伯府致歉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薛泠嫁到武阳侯府后,纪玉芝也不敢再招惹薛泠了,不过她们三人回回宴会都聚在一起,等着看薛泠的笑话。
有一回,她们几人说得兴奋,都没注意薛泠就站在她们身后。
结果回头瞧见薛泠,三人吓得面容失色,狼狈落逃。
她们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今日。
薛泠和崔钰和离了,今后与武阳侯府也无甚关系,几人今日瞧见薛泠,也不似往日那般,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躲着跑。
纪玉芝还记着四年前被自已母亲带着去诚意伯府致歉的屈辱,偏偏薛泠嫁入武阳侯府后,夫妻恩爱、婆母宽厚,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也就是肚子没动静,才让她找到些许安慰。
不曾想前不久,薛泠竟然和离了。
这么看来,薛泠从前的那些好,也未必是真的。
几人丝毫不怕被薛泠听到,隔着丈余的距离,便开始说起薛泠和离之事。
三人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倒是没想到她今日还敢过来,从前装得真是厉害,我都瞧不出来,她在府里面,也并非过得那般好。”
“玉芝姐姐,这你便是不知了,有些人嘛,生来便是会作戏,像那戏伶,你以为人人都当得?”
听到李婉云这话,纪玉芝直接噗嗤地一下笑了出来。
姜彩月看了一眼薛泠,也说了句:“可不是么,老天赏饭吃,人家便是会作戏,瞧不出来的,也不只是我们。”
三人虽未指名道姓,可近日和离的世妇,只有薛泠一人。
她们还边说边看向薛泠,想让人不知道她们三人说的是谁都不知道。
沈婉清想上前说几句,为薛泠辩驳一番,但见薛泠低头看菊,似乎压根就听不到她们三人之言,她只好咬牙忍下了。
见薛泠不搭理,纪玉芝几人越说越过分。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干脆凑到她们三人中加了嘴:“郑夫人、王夫人、吴夫人,你们三位,说的是何人?我在一旁听着,当真是好奇不已,这世间,竟有这般好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