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镜子里,他满脸苍白,冷汗混着生理泪水挂在脸上,唇缝里也是一丝血红。
原来是出血了啊……
弄清楚缘由後孟绪初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从口袋摸出止痛药瓶,拧开,又吃了几颗。
苦涩的药片混着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他蹲下来,把自己抱成一团,等待疼痛的过去。
门外没有声音,江骞没有发出惊慌失措的响动,也没有大喊大叫地拍门叫他出来。
这给了孟绪初一丝缓冲的时间。
可没过几分钟,锁眼里就发出被撬动的声音。
孟绪初一愣,继而失笑。
所以是去找钥匙了吗?
没找到就直接硬撬?
他摇了摇头,扶着洗手台站起身,忍过一阵眩晕後,放水清理乾净狼藉的洗手池,平静地抹掉嘴角的血渍,还低头洗了把脸。
在门锁即将被江骞暴力拆卸前,「咔哒」一声拧开门,什麽都没看清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他推了下,没推开,轻叹了一声,捏住江骞的耳朵:
「松手,把你那件衬衫拿过来。」
第25章
江骞用力抱着孟绪初,手臂肌肉鼓起,微微前倾时绷起的背肌撑起衬衫,手掌嵌在孟绪初腰间。
孟绪初被他弄得有点疼,江骞身上那种强烈又莽撞的气息烫得心尖发颤,被这样的气息满怀的抱着,莫名让孟绪初感到一丝张惶。
他在冰冷的地界待久了,碰到这种火一样的人,就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想接触,不想靠近,不想被染上不属於自己的气味,但真当接近了,被烈烈火焰团团围住,又会不舍得作出决定,果断抽离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湿淋淋的冷汗黏腻地贴着後背,江骞的体温传不到那里,孟绪初的背面仍是阴湿的浴室。
冷气顺着脊背爬上来,和江骞的体温如同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孟绪初抖了一下,在一阵冷颤中回过神。
江骞却以为他在发抖,手臂锢得更紧。
孟绪初叹了口气,压下复杂的思绪,拍拍江骞的手臂,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轻松一点:「轻一点,你力气怎麽这麽大。」
江骞没有说话,像是需要一个缓冲期,又抱了他几秒,手上力道才渐渐松了下来,肌肉不再用力地鼓起。
孟绪初看了看他的眼睛,还好,又是灰灰蓝蓝的一潭沉水了,不再发疯的样子让人安心,他悄悄松了口气。
江骞捏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一圈,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看透,「你到底怎麽回事?」
「没什麽,小问——」孟绪初敷衍的话没说完,江骞就从他额头上摸了一手冷汗,眼中是无声的质问。
「……」孟绪初沉默两秒,说:「是水,刚才洗了脸。」
「……?」
江骞几乎要被这种骗小孩都嫌磕碜的谎话气笑了,正要开口却被无情推开。
孟绪初信步走到床前,抽出几张纸巾在头脸脖子上随手擦了擦,扔进垃圾桶,顷刻间所有罪证销毁殆尽。
他回头看了江骞一眼,吩咐着:「把你衣服拿过来,时间不够了。」
江骞气得牙都是酸的,偏偏孟绪初这种微扬起下巴,眼梢细细长长轻挑着使唤人的模样,太过娴熟和自然,娴熟到几乎要唤起江骞为数不多的服从的本能。
他几乎是下意识去柜子里找出了衬衫,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捏着衣架快步而出,还贴心地把扣子解开,方便孟绪初能直接穿上。
江骞直接顿住了,脸色一言难尽,最终还是忍了又忍,强压住手上的动作,硬生生剩了最後一颗扣子没解,撒手忍到床上。
孟绪初古怪地瞥他一眼,没管他又抽什麽疯,捏了捏衬衫的衣袖,神色里带着打量,仿佛在骄矜地判断这衣服够不够亲肤,能不能上身。
江骞轻嗤一声:「你还有得挑吗?」
这是他们当下短时间内,拥有的最後一件乾净的衣服,孟绪初如果不愿意,只能接着穿身上那件被冷汗,哦不,「洗脸水」打湿的衬衫。
他怎麽可能愿意。
果然,孟绪初不轻不重地睨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拿起床上的衬衫,没过分挑剔江骞的衣服太大面料太硬。
他捏起自己的扣子,冲江骞摆了摆手:「转过去。」
江骞却没听吩咐,反而抱着胳膊靠在墙上,一反常态不动如山,说:「我看着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