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绪初解扣子的手一顿,继而睁大眼:「什麽?」
江骞又说一遍:「我看着你换。」点了点手表:「时间不够了,脱吧。」
孟绪初向来镇定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你……」他几乎要笑了出来:「你说这种话觉得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
「我们是可以互相看对方身体的关系吗?」
「前几天不是刚看过?」江骞不以为意:「还是你的重点在『互相』?那我也可以脱。」说着就扯开了自己的几颗扣子,胸膛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隐隐可见显眼的腹肌。
「江骞!」
孟绪初失声制止,不敢相信江骞竟然真的这麽疯,说脱衣服就脱衣服,也不看看现在是什麽场合。
他几乎是瞬间移开视线,呼吸都有点不稳,下意识往紧闭的房门看去,明明什麽都没有,他却总觉得会被人看见,耳边甚至能幻听到脚步声。
「穿上。」孟绪初咬牙切齿:「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说完也不管江骞的反应,拿起衣服就往衣帽间走,门摔上的前一秒却被人挡住。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孟绪初那点水平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他经历一场惨烈的胃痛,现在应该还有点在出血。
江骞不费吹灰之力就挡开了门,孟绪初甚至像受不住力似的往後踉跄半步,被江骞抱住又冷漠地推开。
江骞於是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了出来,怔了魔似的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换衣服,两人踉跄着齐齐摔在了床上。
江骞把他圈在怀里,减轻了撞击带来的震荡,手却还往孟绪初领口伸。
孟绪初死死揪着领口挡住,怒不可遏:「你到底在发什麽疯?!」
「那你呢?」江骞压着他的手腕:「你为什麽又一定要遮遮掩掩,只是上衣而已,你被我按摩的时候不也说脱就脱,怎麽现在不让了?」
孟绪初一哂,明明被压着,却露出一种居高临下蔑视:「那是我乐意,你哪里来的资格提要求?」
「是吗,没资格啊?」江骞沉沉地看着他,无所谓的,「那就不要了,我冒犯你一下。」
「你!」
孟绪初差点没稳住脏话。
江骞再也不跟他废话,也不再看似蛮横实则轻柔地连哄带骗,攥起孟绪初的两只手腕压到头顶,膝盖抵着他的小腿,轻而易举将人锁在身下动弹不得。
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扯开他胸前的衬衫。
孟绪初狠狠僵了一下,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江骞却愣在了原地。
孟绪初很白,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像从没晒过太阳似的白得发亮,虽然偶尔会不那麽健康地泛着苍白,但也是像玉一样的。
可现在却有了裂纹,白玉一样的皮肤,从胸前到腰腹红了一大片,深红的印痕下又隐隐透着青,江骞几乎能预见到几个小时後,这里会是怎样青紫交错惨不忍睹的画面。
掐得真狠啊。
江骞在那一瞬间几乎只有这个念头。
孟绪初对自己可真狠啊。
江骞分明还记得,三天前他把孟绪初从水里抱起来的时候,他身上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虽然很瘦,又因为缺乏运动没什麽肌肉,但当时江骞抱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呛水後晕晕乎乎趴在他怀里,柔软的腰腹贴在他身上,整个人软绵绵的。
那麽白生生的一团窝在怀里,江骞抱他都舍不得用力,不小心在他身上掐出印子後,心急如焚焦头烂额地找药,哄他擦药。
就是那么小心照料也养不好的身体,孟绪初对付起来却半点不心疼。
真就是半点都不心疼。
江骞甚至觉得自己费的那麽多心思都像喂了狗,狗吃下去还知道叫一声,放孟绪初这里就跟石子投进大海一样,半点响声都听不见。
他手轻轻盖在那些深红的印记上,一字一句的:「怪不得不让看,原来搞成这样了。」
孟绪初哽着嗓子:「不是。」
「那是什麽?」江骞反问。
孟绪初不答,偏着头嘴唇紧紧抿着,好一会儿才说:「疼的时候用力按了下,过几天就消了。」
「几天怕是消不下去。」
「那就再过几天,十几天,一个月,总能消下去,你能不能别说了。」
他这副抗拒交流,消极抵抗的态度彻底触怒了江骞,江骞忍无可忍道:「你就不能稍微在乎一下自己的身体吗!多狠的心要这麽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