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绪初也笑了笑,故作埋怨的:「先前一直没等到您的请柬,还以为您今年不准备叫我了。」
「哎哟!那怎麽可能啊!」穆蓉连忙解释:「实在是今年太特殊,都给我忙昏头了,发现把你的请柬送漏了的时候我这心跳得啊,生怕绪初你有什麽误会,这不当时就亲自给你送过去了吗,偏生又遇上你不在家,我这几天呐想到这个就不安心。」
她边说边瞧着孟绪初的脸色,但孟绪初始终只是淡淡笑着,半点心思都看不出,穆蓉一时也拿不准他愿不愿意信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麽重要的一场晚宴,真正给贵客的请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的,要真忘了,无非是两个意思,一你身份太低可有可无人家看不上你,二就是压根不想请你。
而孟绪初只能是後者。
穆蓉一开始也确实动了不叫孟绪初的念头,毕竟现在她和孟绪初的关系不像从前那麽毫无掣肘了。
穆庭樾那份遗嘱将她与孟绪初丶与穆世鸿抬上了同一个平面,将他们变成了可以竞争的对手。
穆蓉也想通过这次晚宴提升一下自己影响力,最初把孟绪初和穆世鸿两家都划在了邀请名单外。
还是白卓看见了,大惊之下质问於她,要她一定把那两人都请过来,她才又惊又疑地听了儿子的话。
白卓始终认为事情没有那麽简单,始终认为孟绪初和穆世鸿分庭抗礼那麽久,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让他们家捡了个空子。
虽然大家都对穆庭樾分配遗产的方式感到奇怪,但孟绪初自己不可能没有预期,如果他早就料到是这个局面会什麽都不做吗?
本部是林承安一辈子的心血,他会眼睁睁等着其他人占据高位,再抢走本部,而丝毫没有应对之策?
穆海德最是表里不一,显然不会真的站在孟绪初那边,相比起来孟绪初其实是处於劣势的。
白卓虽然一时想不到他要怎麽在三人里胜出,但他也绝对不会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就对孟绪初表现出敌对的态度。
「无论如何绪初一定请来。」当时白卓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穆蓉,一字一句道:「而且要像以前一样以礼相待。」他说:「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跟他作对过,犯不着这个时候去得罪他啊。」
穆蓉蹙眉沉思着。
白卓又说:「至於二伯,也好好地请来吧,毕竟唯独缺他们一家太打眼了,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穆蓉其实不懂自己儿子为什麽那麽杞人忧天,但他有句话说得没错,哪怕最後真让他们家捡了空子,也不一定就非要和孟绪初走成对立方,更何况现在还什麽都没定下来。
想到这里,穆蓉心都凉了半截,怨自己这两天差点飘过了。
现在孟绪初就在他身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眉目在璀璨灯光下格外文雅,看不出丝毫攻击性,更不像有半点心机的样子。
但他越是露出这种模样,越是让人心惊。
大厅近了,孟绪初在礼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穆蓉亲切地帮他脱下外套风衣,递给等在一旁的侍应生,堆出满脸笑:「绪初啊,你不会怪姑姑吧?」
孟绪初也笑起来,眸光像洒着点点宝石:「当然不会。」他说:「倒是您操办这麽大的宴会辛苦了。」
「你理解就好。」穆蓉这才拍拍胸口,露出放心的模样。
孟绪初随手端了杯酒,拿在手上和穆蓉一同进了宴会厅,一路上被不少人拦下来寒暄聊天。
两人打发掉一波,穆蓉聊上头了,就问起他家里的小狗:「对了,那条马尔济斯怎麽样了,你还喜欢吗?」
「能吃能睡,最近长大不少。」孟绪初笑着说:「真的很可爱。」
「那当然了。」穆蓉挤眉弄眼的,「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长大以後保管是百万级别赛级犬。」
孟绪初点头附和:「谢谢姑姑了。」
「小意思,」穆蓉摆摆手:「所以起名儿了吗,叫什麽呀,要我说怎麽也得伊莉萨白,伊莎贝拉这种才附和我们宝贝儿的气质。」
孟绪初抿了抿唇,「可……它不是男孩子吗?」
「男孩子怎麽啦!」穆蓉一本正经的:「那男人还可以取女孩名儿呢,我们狗狗怎麽不行?男女平等嘛。」
「……还是姑姑您有格局。」
「嗐,所以叫啥呀?」
提起自己精心构思的名字,孟绪初莞尔:「孟卫生纸。」他说:「真巧,也是四个字。」
「…………」
穆蓉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露出一种既觉得天杀的难听,又不敢说出来,还不得不找出刁钻的角度进行夸赞的,迷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