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族已经灭绝,现在部落中能晓得曾经真有鲛人存在的人早就没有多少人了,更遑论他们的生活脾性了,蛰伏在纭水城多年的祭司斛,搜集了所有关於鲛人的资料,但他没有见过真正的鲛人。
被人族养了这麽久,小鲛已经亟需到了足够的力量,他游到了水底,在水底绕着自己的尾巴尖游了一圈。
之後鱼尾摆动游到印筑起的阵法面前,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东西阻拦在水中,但小鲛人的蹼爪只是轻轻的一碰,一道无形的壁障浮现,四周都是如此,他被困在一方流动的水中。
不过……这样的壁障他现在只需一尾巴就能轻松的敲个粉碎。
小鲛人摆动自己的薄纱似的大尾巴,红色的尾巴尖柔软漂亮,期间夹杂的金色鳞片星星点点。
他浑身鱼鳞微微竖起,一片片的鳞片在水中竖起像是扭动起了一道水流漩涡,他尾巴轻轻一甩,一尾巴打到壁障,却在尾巴尖靠近壁障的时候停住,像是忽的想起了什麽戛然而止。
之後小鲛人的尾巴尖只是轻轻的从壁障的面前轻柔的滑过,随即扭了头,鱼尾摆动,从水底游了上去,浮上水面後,红色湿润的眼珠盯着岸边闭目调息的印。
这个人族受伤了,尽管感受不到半分他的虚弱,力量上也不减半分,但那浓重的血气骗不了人,鲛人嗅觉灵敏,他能嗅到这个人族的味道就跟泡在血缸里一样。
而且这个人族的手臂上条条鲜红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愈合。
是去找人打架打输了吗?
小鲛人在水中咕噜噜的吐了一串泡泡,透明带着微红的翼状尖耳支棱了起来,他尾巴尖荡来荡去,好一会才停下,吐出的泡泡在水中消散,他摆动尾巴缓缓的游到了印的旁边。
动作有些偷偷摸摸的,水流滑动的声响有没有,甚至一点涟漪都没有起来,乌黑的夜,看不见底的河水,漂浮着一颗红色的脑袋。
缓缓靠近了之後,感官也被无限放大,小鲛人才发现这人的血气更是呛的厉害,仿佛整个人都在渗血,他红色眼珠从印的眉骨划过印的胸膛,仿佛能清晰的剖出他每一根骨骼的轮廓线来,最後他的视线停在了印的手臂。
这一只手臂的肩头有五个抓痕,似是被极尖锐的东西刺破,肩胛骨上有几道骨肉分离的伤口,能完全看出来皮肉下的骨头碎裂,小鲛人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看了看。
……怎麽感觉有点像……他自己的爪子?
他瞪圆了红色的眼睛,忽的抬起自己的蹼爪,柔软的蹼爪上尖爪必露,他对着蹼爪疑惑的看了看,之後抬起对着肩膀上的五个抓痕的形状比了比。
一大一小,极其的相似,但是……
他的蹼爪较小,这不是他抓的。
小鲛人砸吧砸吧嘴,眼角的朱砂痣鲜红似血,红色的眸子中的圆瞳孔从微圆逐渐收缩,一点点的慢慢的,到了最後,骤然变成了倒竖的棱形瞳孔。
此时他的眼眸妖异骇人,红色润金的眸子红的灼人,宛如恩克口中经常提及的吃人凶兽。
红色的尾巴弹了一下岸边,岸边的地上都被弹出一个浅浅的小坑,小鲛人借力爬上了岸,鲛人上岸,带起河水的凉腻的温度,也在地上拖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不过他动作很快,片刻就迅速的绕到了印的肩膀骨後面,他小心翼翼的拱了下印的肩头,红色的湿发有不少黏在了印的脖颈上。
冰肌玉骨,雪腮红唇,红发披散的肩头洇着淡淡的粉色,就像是白色的果肉晕出的一痕艳色,眼尾飞扬模样艳丽妖冶到不像人间凡物。
他伸出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印肩膀上露骨的伤口,薄红的舌。尖小小的,从口中闪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然後嘴巴张的大大的,似是要进食的异兽,可露出一口小尖牙却是晶莹整齐,慢慢的张开的口中吐出一团几乎透明的「薄膜」。
空气中浮起了惑人的异香,清冽而媚。
那团「薄膜」碰到印的肩膀,就像是水一般的开始流淌,直至包裹住印肩胛骨到手臂的所有的伤口,仿佛是给他的手臂结上了一层薄薄的茧。
吐完了「薄膜」,小鲛人变得蔫蔫的,精气神不太好,红色的眼珠也微微有些暗淡,但他鼓着雪白的脸颊对着最深的那一道伤口吹了吹,最後觉得大功告成,鱼尾摆动轻轻的潜回了水里。
嗷~,算了,他现在随时可以逃跑,今天就先不跑了。
累极了的小鲛人在水底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他吐出了一团鲛绡,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却不知道他潜回水里的瞬间,闭着眼的印已然睁开了眼睛,他垂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整个肩膀针扎似的刺痛已经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凉凉润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