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最后,江采笙也问了周献玉一个问题,他问她见过的那个林清平是什么模样。
周献玉思量片刻,向他仔细描述了一个人的模样,然后问他这是不是林清平。
她每形容一句,江采笙的目光便亮上一分,最后忙不迭地点头说就是他。
就在他确认的那一刻,周献玉在心底深处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世事不易,他模样未改,可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
其实早在周献玉第一次提及“林清平”这个名字时,江采笙便隐隐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件自己能够干涉的事情,但他不甘心,也不明白所有的事情怎么会在转瞬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而此刻的周献玉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此事,最后只能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玉堂春到底是怎样死的?”
这一次江采笙没有犹豫,直接摇了摇头说,“那件事发生得太突然,苦水巷戏班也只说是急病,虽然我们都不相信,可是知道内情的都不肯开口,我们也无处可问。”
“那玉京箫知道吗?”周献玉问。
江采笙点点头,接着又说,“虽然他也不许我们再追究下去,可我见他与小景当时的模样有些古怪,似乎是知道内情。”
“小景?”
“小景就是玉京箫的妻子。”
终于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周献玉也有些恍然,她几乎立刻便想到了云州城里的镜夫人,如若二者真是同一人,那这念起来如此相似的两个名字,又会不会让故人有一瞬的恍惚。
而很快,她便想到了那段有些扑朔迷离的关系,轻声问了一句,“她当真是玉京箫的妻子?”
江采笙立刻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其实当年那段殉情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人编排过这三人的关系,可是他却很清楚一切流言都做不得真。
只是此事若要解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他迟疑再三,只说了一句,“这世道艰难,他们也只是想给自己寻个活下去的念想罢了。”
至于其中情意,也只有他们三人自己才清楚。
周献玉闻言也不再追问,无论那段关系在旁人看来如何荒谬,可是未受他人之苦如何评判他人之举,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努力活着,她都不会有什么偏见。
话说到最后,她其实很想问江采笙若是曾经的恩人做了恶事,他又会如何作想。可是想了想,这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若林清平真的是玉京箫,那他现在做下的恶事是真,当年救江采笙他们也是真,世人都可以痛骂此人,唯独江采笙他们不能。
她又何必逼迫别人跳出情理去说公义呢?
再次谢过江采笙愿意将这一切告诉自己之后,周献玉终于离开了正兴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