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见他说:“紫虚元前一世,也是一个颇有修为的道者。”
她惊讶的抬起头,“你知道?”
“自然知道,他前世叫缘藏,曾与我同在一灵山上修行,本是一个天资极好的修行人,却爱上了一个妖,但那妖后来死了,他便也放弃了苦修,从此自甘堕落,游离人间,成为了一个游方的道士。”
原来紫虚元的前世,也是这般深情,奚兰听后叹了口气,回答:“难得你会与我讲这些。”
她听他这语气,对于缘藏是的天资十分惋惜,想来在倏世时代,他们还曾是好友吧?
“许多人替他惋惜,但本王觉得,缘藏是我在人间见过最脱之人,他那一世虽短暂,不过游遍了人间九州……”
听到李淮将这些话,奚兰心中怪怪的。她问他:“那你呢?是否也怀念着两千年前的所有?”
对方眸眼缓缓转到了她脸上,似在思考,又似不愿回答。
不多久,她已为他将所有衣衫穿戴整齐,她知道,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她见他又回去书房,还是一步不离的跟在后面,李淮将写好的信放好,唤人过来,叫人送出去,回头看见她还站在门口,双眉微拧,“你还要说什么?”
奚兰深看着他,再也不能平静,她跑过去,一把抱住李淮的腰际,“李淮,你以后都好好,好吗?”
李淮平静的眸子,低头打量了她一番,她看不懂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她已将所有悲伤写在了脸上,好想他问一句怎么了,好想他会现什么能留下她,告诉她在他身边,她从来就不是替补。
可是长久的沉默中,她从他毫无动容的脸上,现自己对感情的放任那样的可悲,她才缓缓的放开了她。
不知何时,眼角尽湿,她伸手摸了一把,恢复平静后,轻声说:“李淮,对不起。”
对不起,我答应的事做不到了!尽管你从来不在乎!
对方似乎听懂了她的抱歉,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往书房门出去,外面候着等候多时的王府卫。
奚兰望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再见了!”
再见几时能见呢?她心中哀凉,一切都结束了!
却不想,李淮仿佛听见她的声音一般,在门外停下来,说:“惜兰,你以后也好好的。”
她脸上一怔,刚刚停止流的眼泪,又无声的落了下来,然而那令她眷恋的身影并未在门前停留多久,下一刻,便消失在了院落中。
奚兰心里难过,她想啊,此生再也没有那些残酷的使命需要自己去完成,重获了自由,应该开开心心的走才对,为何要将自己搞得像个怨妇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接着就去李续的房间,与那孩子道别。
这时,严明和小曼也在,两人都现了她红的眼圈,想来又是王爷惹得王妃难受了!但两人也未敢多说,抱着李续逗她笑,严明还给她讲了一个干瘪瘪的笑话,奚兰听了确实笑不出来,倒是小曼,充分验证了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谚语,一个劲儿的笑。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她轻声问。
小曼回答:“严明正给小王爷念书!”
“念书?还是那本王爷送你的《论语》?”
“是啊!”对方笑呵呵地将怀里那本陈旧的册子拿出来翻了翻,回答:“每日给小王爷念一遍,据说可以培养他好学,往后小王爷一定像王爷一样,学问渊博,才高八斗!”
奚兰从前打算让严明离开王府,带着严挺与小曼去过普通人老百姓的生活,但如今她先要走了,始终放不下李续,她歉疚的说:“要是你以后每天都能这般就好了!”
严明表情有变,“王妃说的什么话?属下自然愿意每天都这般对小王爷鞠躬尽瘁了!”
“真的吗?”
“当然真的,虽然我和小曼也向往外面的生活,但王府始终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这里有我那么多兄弟,我怎会舍得丢下他们,自己去逍遥快活。”
小曼也说:“是啊,王妃,严明是个重情之人,小曼一生为奴为婢,能遇上王妃与严明对小曼这样好,是几生修来的福分,小王爷是王妃的孩子,小曼愿意一生伺候他。”
她听了这些话自然非常感动,也希望日后季锦画到了这里,能善待他们。
她将李续抱到怀里,从袖囊里摸出一串孩童带的银铃,为李续戴上,这是她那日在街上随便买的,当时只觉得好看,也不贵重,但都要走了,却没有给这孩子留下任何东西,只能用这银铃代替了!
“王妃是否有何心事啊?”小曼比严明细心,现她今日行为反常,不免担心问。
“没事儿!”她摇摇头,将李续抱给她,“好好照顾续儿!”
“嗯。”
话毕,她起身往外走,来到莲湖旁边,亲自划船到了湖中小岛上,看着石洞中开满了惜兰花,她找到了其中最大的那一株,坐在旁边的圆石上。自他们回来后,她便将平安的花身养在了这里,现在寒冬飘雪,外面万物枯萎,唯有这莲湖中央的石洞中,生机盎然,奚兰坐在这些仙花之中,轻声予平安说:“平安我要走了,这王府的一切,就由你来守着了!”
其实这话她不必说,平安也会做的。
平安并没有现身,她也没有坐太久,不久就出了莲湖,除了几身她备下的男装外,她什么也未带走,等府上的下人没注意,悄悄从后门出了去。
不过她走了两步,严明追了出来,“王妃,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把属下带上!”
她没想到这家伙会跟来,心中一紧,面色却微微笑着,“我要去一个地方,不想别人打扰,你还是留在王府中吧!”
严明自然不干,扭着性子回答:“那不成,最近京中形势不定,王妃去哪儿还是带着属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