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美丽一直与她形影不离,面前这个男人,原来比她更懂得她的美丽。
后来,她喜欢上了坐在闪光灯下的感觉,每一次灯光闪起,好像都能让她变得美丽几分。所以,她留了下来,每天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才可以守护她的美丽。
但她仍然忧伤,因为她所企盼的一直没有到来,而且,她现这个带相机的男人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没有人可以帮助他,医生也不能,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疾病让别人知道。现在,他知道杨梅现了他的秘密,虽然两人从不提起,但它却已经成为了一道桎梏,横陈在他们之间。
杨梅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甚至,她在梦里会见到杨铮伤害了她,但她却不觉得恐惧,只有种等待终结的快乐。梦醒了,夜还黑着,她哭了,为自己,和杨铮。
在这个警察造访的午后,杨梅回忆着往事,她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了。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她只是苦苦等待杨铮会走到她身边,或者在一个蓦然的时候,轻轻拥她入怀。现在,她想要主动做些什么,去争取自己的爱情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楼梯上传来些轻微的响动。不用回头,杨梅就知道,是杨铮回来了。这时的杨铮,必定又恢复了平静。他看起来,又是那个带些不羁的艺术青年了。
“如果下午没什么事,我想先回去了。”杨梅背对着杨铮说。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杨铮的声音有些闪烁。
“那我走了,有人来拍片子,你打我电话。”
杨梅走了,很慢,在穿越庭院时,几次肩膀微耸,似想回头,但都忍住了。后来到门边,她终于回过头来,她捕捉到了窗边瞬间消失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她要给杨铮留下一段调整的时候,就像野兽疗伤,不能被人打搅。
老宅里现在只剩下杨铮一个人了,他倚在窗边的墙上,很久都不动一下。他知道杨梅已经洞悉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更加犹豫。虽然从一见到杨梅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但他却怕,怕有一天他从梦中醒来,会现睡在身边的女孩,已经血迹斑斑,香销玉殒。
他不想伤害她,所以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他知道自己有病,精神类疾病,而且病得很重。现在他坚持服用一种进口药,用来抑制血液中的血清。可是,他现自己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药力越来越不管用。昨晚,当他在网上见到那段虐杀的录像后,心里立刻便生出了种渴望。
——施虐或者被虐,都是种诱惑。
他的身体不受抑制地颤栗,这是病的前兆。接着,他感到浑身灼热,似乎有个火球,正在他的胸腔内燃烧。他知道这时他必须做些什么,所以,他下楼,脱光了衣服,冲到了院中。
雪花静静地飘在暗夜里,杨铮张开双臂,让身体最大限度地触碰到寒冷。他的身体并不很强壮,如果有灯光,可以看到他的胸前和大腿上,满是刀痕。那是他自己在极度痛苦时划下的,自残是种有效的方式,可以抑制他的冲动。而今夜,他选择了寒冷。
雪花是纯洁的,落在这具有些狰狞的躯体上。寒冷从骨缝里蔓延,最后似乎连血液都要凝固了。
杨铮迈动僵硬的双腿,却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向门边爬去,他已经平静下来,所以,此刻,他需要温暖。房内微弱的灯光,这时候成为他的希望。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大病一场,谁知道第二天醒来,精神却异常的好。他也没有料到,午后警察离开后,他身体里的恶魔会再次苏醒。
现在,老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自己,也许还有潜伏在他心里的另一个人。
他感到绝望极了。
他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城市。
夜来了。黑暗渗透在老宅的每一处。
杨铮在卧室铮蚩缒裕呱贤5锹絈Q,点开一个群的消息设定,将“阻止该群一切消息”改为“接收并提示消息”。
群对话窗口打开,一片空白,右侧的成员列表全都是灰色的,好像没有人在线。
杨铮凝立不动,呆呆地盯着空白的窗口。
两个月前,朋友介绍,他加入到这个群里来。朋友说,群里都是些和他一样,有着特殊癖好的人。群的主人网名叫“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也极少在群里露面。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让这些身藏秘密的人,有一个泄的机会。大家在群里交流经验,大多是些既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又不触犯法律的行为方式。其中,通过网络进行虚拟施虐与被虐最受人欢迎。
具体做法,就是利用摄像头,向群里的人展示自己施虐与被虐的过程。它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拟的——比如幻想自己正在受虐时的自残。
杨铮相信自己不是单纯的施虐或受虐症患者,所以,很长时间一直屏蔽这个群的消息。
现在,他回来了,他隐隐有种预感,昨夜在网上见到的那段视频录像,和这个群会有些关系。也许是群里的某个参与者,精心策划了这个事件,目的只是为了与传统的道德观对峙。
施虐症与受虐症是种疾病,人们提及时往往会简单地用“变态”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