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把自己的秘密交到一个不了解的人手上。
夜里,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戴面罩的男人。那男人拎着刀,很利索地割开了他的喉咙。他看到血直往外喷,跟喷泉似的,却觉不出痛,也不感到怕,相反却很兴奋。他嘟囔了一句什么,面前的男人就扯掉了头上的面罩。这回,他吃了一惊,那男人没有面孔,或者说面罩下的面孔是张白板。他使劲眨了眨眼,看清楚那张白板上居然还用红墨写了两个字——刑官。
他醒了,汗涔涔的,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胡思乱想,直到天明。
第8章
转眼间,离春节还剩下半个多月,街上的年气氛已经很足了。
到年根,哪儿的事情都挺多。秦歌不能把精力全放在那段视频录像上,所以,这事儿就全落贺兰身上。队里接到线报,有俩逃犯潜了回来,秦歌带队蹲点,忙活了三天,终于将两人生擒。接下来又是一个盗窃团伙,全哑巴,二十多号人,组织严密,分工细致,三人一伙,五人一帮,被人现,还会对人拳脚相向,着实嚣张。刑警队跟三家派出所联合行动,终于将这盗窃团伙一网打尽。此外还有很多零星的活,年底本来就是案高频时段,谁都想多整点钱回家过年,罪犯也不例外。秦歌忙得跟阵风似的,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好不容易停下来,跟贺兰碰了下头。贺兰这阵子其实也没闲着,但她仍然一有时间就琢磨那段视频录像,到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段录像肯定有哪儿不对劲。”贺兰说。
“看出来什么了?”秦歌脑袋往贺兰的电脑前凑了凑。
“秦队你看这里。”贺兰移动鼠标,将进度条拖到一个位置,是戴面罩的男人摸出把刀子,架在徐莉脖子上那段,“你瞧仔细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刀子划过女人的脖子,女人慢慢停止了挣扎,终于耷拉着脑袋不动了。接下来男人离开了画面,静止片刻后,忽然变得一片漆黑,大约两分多钟后,画面再次出现,戴面罩的男人站在女人的后面,开始慢慢解开她脸上的绷带。
“是有点不对劲。”秦歌皱着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一时理不出个头绪。
“根据这段录像的清晰度,可以判断它是由电脑摄像头拍摄的。有些摄像头自身就带有开关,而大部分摄像头都靠程序来控制,也就是说,开关摄像头,必须接触鼠标或者摄像头。但是,中间出现黑屏过后,那男人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女人的后面……”
秦歌立刻明白了贺兰的意思。
“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他说。
贺兰点头:“这段录像的画片很流畅,角度没有丝毫变化,说明摄像头的位置一直摆在那里,没有移动过,而且,也不像是被剪辑过。但中间出现的这段黑屏却很奇怪,惟一的解释就是摄像头出了故障,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画面再出现时,凶手已经站到了徐莉的后面。但是,摄像头出现这样的故障,几率几乎为零,稍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
“那你觉得那段黑屏是什么原因?”秦歌对摄像头不是很了解。
“一定是凶手在那两分钟里,有些什么事情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所以,用布遮住了摄像头。”
“如果他想做什么,可以关掉摄像头,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录像没有被剪辑过,也许是凶手对于影像剪辑并不是很在行。要知道如果关掉摄像头,再重再开启,那么,拍摄出来的影像便会是两个文件,影像合并需要专门的软件。”
“他能侵入服务器,显然对网络非常熟悉,难道合并两个文件这样的事能难住他?”
贺兰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秦歌的话有道理,但是,她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推理:“没错,如果不是网络高手,肯定没法侵入服务器。可是,电脑与网络技术,门类实在太多,一个人不可能精通所有的门类。比如说一个编程高手,他不一定精通图形处理。”
秦歌点头,贺兰的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
“如果真是黑布遮住了摄像头,那么,黑屏过后,一定是有人取走了遮蔽摄像头的黑布,否则,画面不可能直接是凶手站在徐莉的后面。”
秦歌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道:“就算现场真的有第三个人,但我们还是没法知道他是谁。”
贺兰也沉默了,半天才说:“但我就是觉得这一段有古怪。那凶手连杀人的画面都能让别人看到,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呢?”
秦歌看看贺兰眼圈都黑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顺手关了视频,挠挠她的短:“算了,这事儿等过完年再说吧,大伙儿都忙了一年,也该歇歇了。”
“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好像不把这事情弄明白了,还会出事。”
“算了吧,大过年的,你别替我们找事。”秦歌故作轻松地道,“没听过好的不灵坏的灵吗,大伙可都盼着能睡个好觉了。”
贺兰嘻嘻一笑,不吱声了。
“今晚难得清闲,那些家伙都不在。要不趁这机会,咱俩出去吃点好的?”秦歌左右看看,做出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别让人看到,赶快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