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韩肃上门来求他。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裴桓因此受伤了。
好险伤势不重,黄道长洗净手,起身道:“这是药方,速去煎药。”
“我去抓药!”林金潼果断起身,天痕拿过药方:“我去吧。”
他动作快些,府医那里药不全,得去外面医馆才是。
天痕出去抓药,林金潼便跪坐下来,默不作声替裴桓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李勍站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
“金潼。”他唤了一声。林金潼转过头,看见四叔站在月色下,身影高大,却瞧不见表情。
李勍招手:“过来。”
林金潼腿跪得麻了,朝他走去:“四叔。”
李勍大掌伸过去,牵着他走:“不用你照料裴桓了,这些事下人就能做。”
“我只是想做些什么……”金潼定住脚步。
“黄道长都说了,裴桓没事,你能做什么?”
林金潼:“给他擦擦汗……”
李勍目光斜睨过去,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他下个月就要成婚了。”
“他成亲,干我给他擦汗何事?”林金潼不解其意,他不过是把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当做家人般的存在,照料裴桓也是自己应该做的,“裴桓大哥身体快些好起来,才好成亲洞房嘛。”
他这么理直气壮,李勍却控制不住情绪的不悦,冷声道:“你离外面男人都远些。”
李勍是看不惯他对旁人好,哪怕是自己信任的身边人。
看天痕如今对他已经心思不单纯了,可别让快成婚的裴桓也如此。
“什么叫外面男人啊,”林金潼不可思议,“四叔,裴大哥不是你的手下么。”
“除了我,都是外面男人,你跟了我,还想和旁人好?”
林金潼一下愕然,听懂了,低头道:“我没跟旁人好……我只跟你好了。”
“你知道便好。”李勍不由分说,让人去备马车,将林金潼塞进去带回瑞王府,方才道:“好生歇着,你裴大哥不会有事的。”
语气还算和缓,动作却不容置喙。
“四叔……”他尚有些不肯。
李勍将他抱到床上,声音低在耳畔:“怎么不知道听话
呢?()”
李勍一抱,他就老实一些了,下巴搁在四叔的肩头:我担心他啊,他怎么会受伤的,谁伤的?()”
“有我看着,他不会有事的。伤他之人,我自会料理。”李勍揉了揉他的发顶,认真凝住他的眼眸:“要我今晚陪你么?”
林金潼点了下头,然后飞快摇头:“不要了。”
李勍:“不要么?”
“四叔,你去陪裴桓大哥吧。”林金潼很知道轻重缓急,也过于在意这些人了。李勍心生无奈:“那四叔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好。”林金潼听话地闭眼,努力进入睡眠状态。李勍有一搭没一搭地将他拥着,床尾的波斯猫,卷着尾巴睡得正香。
林金潼渐渐在他怀里睡着了。
李勍留到了半夜,才轻手轻脚,从瑞王府离去。
镇北侯府,天色已经快亮了。
元琅在病床上命悬一线,张院判汗如雨下,韩肃站在门外,心急如焚地踱步。
下人来报:“侯爷!属下抓了一些可疑人等,正在刑审!”
韩肃疾言厉色道:“一个都不许放过,谁胆敢在燕京这样重伤我儿……我要他九族偿命!”他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
元琅的武功他是知晓的,且张院判说了,刀伤从四面八方来,持刀者少说数人。
谁和他有这样的仇恨……
韩肃先想到自己那些旧仇。
可来人是伤的是元琅,不是自己。
应当是元琅自己惹来的祸事。
以元琅张扬不羁的性子,的确容易惹来是非。但何至于这样将他置于死地啊!当真歹毒!
韩肃脸色铁青,拳头紧攥将指甲掐进肉中,立刻道:“最近元琅在都察院都在办什么案子!速速派人去都察院查问!”
“老爷!”侯夫人看张院判棘手的模样,心中害怕,眼睛哭肿道,“张院判……他的医术是不是不够好,快些找旁的名医来看看吧!”
院判说了,今晚至关重要,可天色……已经快亮了。
韩肃纵然信任张院判的一手医术,仍觉胆颤,元琅是他最心爱的长子。
“听见夫人的话没有,去……去将全燕京城,所有的名医,都给本候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