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一声:“先前怀着宁宁,与照野谈婚论嫁我觉得不太好,现在宁宁生出来?了,我又太忙,剩余的时间?全都围着宁宁打转,倒也没有闲暇去想这些。”
简娘瞅了眼照野托抱宁宁举高高,而宁宁高兴的小模样,也跟着叹了声气?:“反正现在村里人都默认你们是夫妻,宁宁也叫爹叫得顺口,我看啊,办不办婚仪也不那么重要了?”
傅筠没做声,蓦地想起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画面。
小时候跟照野天天打闹嬉戏,长大后?他不知听谁说教了就开始避嫌。如今她忙的时候,宁宁的诸般事宜就交给了照野,看得出来?照野对她们母女很好,也很尊重她,从没催问婚事,宁宁叫爹他愣了愣就欢喜应下,旁的什么都没多说。
实在是很好很好的人。
可傅筠也明白,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
这日,总算寻到个机会打算和照野好好谈谈,却忽然有一帮人涌到家门口。
看衣饰,其?中大部分?人不像寻常村民。
“傅小大夫,傅小大夫,快给这郎君瞧瞧吧,他被蛇咬了,不知是不是毒蛇哎!”
认识她,并且会这样称呼她的只能是村里人了,傅筠心下稍松,可听闻来?客竟被蛇咬了,脑内神经又紧绷起来?。
“不要慌,把?人就地放平,先别挪动了。”
傅筠暂放手中活计,冷静地朝人群走去,问:“是在山上咬的?还记得蛇的花纹外形吗?”
见她分?外沉着,一群人倒也得到了安抚,为之人站出来?描述了一下蛇的模样,又回忆了在山上哪里被咬的,以及周围都有哪些植被。
傅筠微讶地投去一瞥。
虽然野外遇见的大部分?蛇都是无毒或弱毒的,但?蛇这种东西生来?就让人觉得阴森森,一般人也就会惊慌失措,根本?无从记忆这些内容。可眼前之人竟讲得头头是道,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许是看出她的赞许,为那人说:“都是小裴,他昏迷前拉着我让我记下这些内容,讲给大夫听。”
“傅小大夫?”
傅筠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了,她已经分?开人群见到了躺在地上的伤者。
——竟是裴昱!
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上衣袍灰扑扑的还沾有几许草屑,像从什么地方滚下去似的,而裤脚上一滩明晃晃的污血。
晃神只是一瞬间?,理智很快占了上风,傅筠撕开裴昱裤腿,见污血下两列细小牙痕,而这周围已经出现明显肿胀,乍一看触目惊心。
看来?他很不幸,遇上的是毒蛇。
“简娘,取半枝莲来?!”
傅筠面无表情地为裴昱处理伤口。
据人描述加上对伤口的观察,咬伤他的并非剧毒毒蛇,但?毒性也不弱,虽然伤后?及时做了绑扎,然而从山上把?人一路运下来?,实在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则这种毒素会侵扰神经,一时半会儿?患者醒不过来?。
简娘在旁边打下手,傅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做好最?紧急的一步处置后?,放缓声音跟简娘讲解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救治。
简娘听得认真,送裴昱来?的一群人也连连点头,他们常年在外奔波,有个跌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而被毒蛇咬伤可不得了,那可是危及生命的!
随后?,简娘指挥人把?裴昱抬去病坊。
傅家不是专门的医馆,也很少?有病人需要留下观察病情,因此病坊不大,仅仅开辟出一间?大厢房,里面两侧都是通铺。
望着仍在昏迷的裴昱,简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昔日金尊玉贵的公子哥,竟弄得灰头土脸,还可怜兮兮伤成这样。
于是拉着傅筠咬耳朵:“你说他怎么会在这儿??不会是来?找你的吧?哎不对,不是说流放么?”
应该在宿州服役的人,却骤然出现在岳州小村子里,怪哉。
傅筠淡淡瞥了眼裴昱腕上露出的一串佛珠,材质貌似是紫檀木,价值不菲。
“谁知道。”傅筠从喉间?逸出一声冷哼,“贵公子的心思我等平头百姓管不着。”
“不过他还真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玩到小禾村山头上来?。”她不惮以恶揣测,眼神轻蔑,“兴许是他爹娘想法子把?他捞出来?了吧。”
简娘不懂这些,但?权贵么,做什么都不意外。
“哎你这女娃娃怎么说话的!”
有个男子欲打探裴昱何时清醒,结果好巧不巧听见了只言片语,顿时恼怒,啐了一声:“我等敬重你是大夫,又见你医术好才称一声傅小大夫,怎的你背后?讲人坏话!”
“小裴年纪虽轻,却不是那些个轻浮子弟的做派。”男子为裴昱打抱不平,音量高了些,引得众人纷纷拥来?声援,霎时间?七嘴八舌说开了。
“是啊是啊,小裴可是探花郎出身?,一回科考只出一位探花呢!”
“他虽犯了错被流放,但?也靠自己写出两卷水利专著,不然怎会得到圣上赏识,允他随我们跋涉野外,考察农田水利?”
“就是说啊,戴罪修书,上山下河,夜里还点灯熬油地整理记录,编入书册,还,还研究出的河段地势高效测量法呢!这等心性何其?难得……”
傅筠一时无言,缄默地环视一周,眼前这一张张激动的面容竟都是在为裴昱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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