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又是笑了笑道:“美人先休息着,待会儿消息传过去,便有内务府的人着手给美人安排宫室事宜,身边伺候的宫人也会尽数安排妥当。”
乐容又是笑着点了头。
她昨夜做了一晚上噩梦,早起醒来时,头疼得几乎要裂开,还不得不支撑着在脖颈处那一道红痕上抹着厚厚脂粉。
原以为想在这宫中成为主子便已经只是一场不能幻想的美梦了,却又接了这样的一道旨意。
她其实也觉得奇怪,昨夜周景和分明辨别出了她不是长秋殿的那位,甚至还大雷霆的差点将她掐死。
如今不仅放过了她,甚至还给了她位分……
就好似昨夜她当真顺利爬了周景和的床一样。
等元庆告退,乐容便回了屋展开那道圣旨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确定这旨意无人能做得了假面上才终于有了笑意,“管它到底是什么缘故,既然有了这机会,我定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不过过了一夜,她便把昨夜濒临死亡的那种恐惧忘了个干净,只喃喃道:“只要我用些心思,近水楼台,还怕握不住陛下的心吗?”
周景和赐给乐容的承阳殿除了与长秋殿的距离极近之外,便也就没了旁的特别之处。
只是正因如此,承阳殿那边迎了的主子,最是热闹的时候,长秋殿这边却被衬托得越冷清。
原来那些侍奉的宫人还念着陛下与敏美人从前情谊深厚,总觉得即便是他们二人因为孩子的事或许闹了些不愉快也只是短时间的事。
用不了多少时日,两人自然会重归于好。
所以在长星身边伺候的时候,也不敢真的怠慢了她。
可这几日听闻陛下又赐封了一位容美人,那些个宫人才变了脸色,意识到陛下怕是真的已经将敏美人厌弃。
毕竟有了人,谁还会记得旧人?
所以长星在长秋殿的日子便又一日日难过起来。
她刚失了孩子,正是身子最虚弱,那些宫人不曾怠慢的时候,还有补身子的药一日两回的喝着,等那些宫人生了旁的心思之后,这药喝不上倒也罢了,连一日三顿的膳食都成了问题,每日能送来两回便是幸事,而且还都是入口冷硬的吃食。
好在并非是在夏日,否则长星能吃上的便只有一些已经变了味的东西。
不过虽说日子过得艰难,可长星却也不曾有过抱怨的心思。
她与常人不同,虽然过过好日子,可过得更多的却是比这还苦的苦日子。
所以如今这样的日子,虽说不好过,但也能熬下去。
长秋殿里生了别的心思的宫人不少,能托了关系调去别处的,都不甘心继续留在长秋殿这荒凉地儿,从前一个个求也要求得调来长秋殿,如今一个个却仿佛逃命一般。
没过几日,长秋殿还留下来的宫人就只剩下那两三个,都是找关系无门又拿不出银子来求人的,便只能死了心留在长秋殿。
长星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了,这种事见了多了,便是底下人不向她禀告,她心里头也都有数。
不过她也并未在意。
即便偶尔听底下宫人说起被赐住在不远处承阳殿的容美人,她的心头也生不出什么波澜来,只依旧像从前一样,总拿着针线打时间。
不过却没有再做孩子的衣裳鞋子,而是将那些小物件尽数压进了箱底,然后像什么都不曾生过一样给自个做起了冬衣。
她想,这个冬日应当格外的冷。
承阳殿这几日却是风光无限。
旁的不说,便只是承文殿送来的赏赐,便已经能堆满大半个库房,都是她从前见也不曾见过的稀罕物件。
前边她掂量着那些东西,还总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值钱的玩意儿却偏偏不能拿去外头当了换银子使,可后头一想,自己可是要一步步往上爬的,怎么能眼皮子这样浅,只能瞧见这些东西。
不过乐容也只是在旁人看来风光罢了。
这几日周景和日日要不是将她召去承文殿,便是要宿在承阳殿,比之从前与长星,似乎还要更是情浓,可到今日,乐容依旧是完璧之身。
即便她夜夜陪在周景和身侧,却连个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就更不提旁的。
若是她鼓足勇气要上前伺候,周景和却也不会因她是个女子而对她有半分怜惜,再尝了两回临近死亡的苦楚之后,饶是这乐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乱来了。
只是步步攀升的念头却不曾熄过。
这日,要上早朝的周景和刚离了承阳殿,乐容面上那几分僵硬的笑意便沉了下来。
她用力扯着手中锦帕,好似在用这种法子泄着心头的怨恨,身边伺候的宫女见她面色难看,虽然不解,可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小心翼翼的在边上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主子不痛快。
等乐容扯得指尖都有些疼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身边伺候的宫女文冬道:“绣房的沈嬷嬷,你去将绣房的沈嬷嬷叫来。”
文冬不想她会如此突然的提及相见绣房的人,便下意识道:“美人是想做衣裳吗?绣房那边早已留存了美人的身量尺寸,美人想做什么样式的,与奴婢说一声……”
“让你将沈嬷嬷请来你照做便是。”乐容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将她的话打断。
文冬见此,也不敢再多说,连忙应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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