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桩命案都与余健强扯不上直接关系,至少无法把他送进牢里,于是杜景另想了一个办法——一年前,国内正在追查uT组织,杜景便朝谋杀王克的嫌疑人介绍了uT在境外的机构,告诉他想来钱,还有勒索一途。
果然嫌疑人上钩了,通过uT开始接触余健强。于是杜景带着这两个情报回国,正式加入昌意公司,着手搜集余健强其他方面的罪证,并顺藤摸瓜,协助当局拔除uT在中国的办事处。
周洛阳笑道:“说来惭愧,我不是私家探员,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杜景而已。”
“Vinnett说,这个案子是你们俩一起完成的。”姚康说:“我无论如何,要亲自感谢你,这对你们来说,只是于自己生活无关痛痒的一个小插曲。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言,却是他人生的所有执念,谢谢了。”
姚康想从轮椅上起身,朝周洛阳与杜景鞠躬,却因行动不便出声响,那女孩忙上前扶着老人,周洛阳马上道:“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杜景说:“他明天就回去了。所以今天请你出来见一面。”
姚康还说:“我准备了一份谢礼,这是很久以前,就与Vinnett说好的……”
杜景马上道:“不必了,很久以前,我也说好不用。”
“收下吧。”姚康说:“也许未来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不要客气。”周洛阳朝姚康说:“他是领薪水的,这是他的份内事。”
姚康却笑道:“Vinnett领薪水,可你没有,我们认识的时候,第一天他就提起了你……”
杜景不自然地起身道:“就这样,我们告辞了。”
“您收下吧。”那年轻女助理拿来一个小盒,上面还有一张卡片,谢礼非常轻巧,杜景还想再推辞,姚康却诚恳地看着他。
杜景最后只得接了,说道:“祝你身体健康。”
“也祝你身体健康,意志坚强。”姚康说道:“我们的一生都在与磨难相陪伴。”
杜景抬手,作了个拈帽致礼的手势,哪怕他并未戴着帽子,就此与姚康道别。夕阳映在他的侧脸上,周洛阳望向杜景那带有伤痕的脸,忽然感受到了他掩藏在冷漠之下的柔和与温暖。
“这是什么?”周洛阳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躺着一个u盘:“又是什么机密情报么?”
杜景:“你不想要谢礼,是不是?不管里面是什么。”
周洛阳说:“如果对你来说很重要,就收下吧。如果你也无所谓,可以找个机会,寄回去给他。”
周洛阳把谢礼递给杜景,杜景随手放到一旁。
他们把车开回周洛阳家楼下,上去接乐遥出门吃饭,乐遥从杜景来过家里之后,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说道:“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周洛阳原本想与乐遥聊聊学校的事,杜景一出现,却岔开了他的思路。
“你认识他多久了?”周洛阳说。
杜景确认手机上的订位信息,开车去餐厅,说道:“三年前,刚到美国时认识的。今天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我都会告诉你。”
乐遥在手机上与朋友聊天,只安静地听两人说话,没有问,周洛阳知道杜景的话,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弟弟听的,意在拉近彼此距离。
周洛阳“哦?”了一声,他对杜景过去的三年,已经不想再刨根究底地去问了。一来问了杜景也不想说,最后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二来他已回来了,过去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人回来了就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人生总是这样。
“看来你交了不少朋友。”周洛阳说。
“只有这一个。”杜景说:“治病时认识的,医院有分享会,大家坐成一圈,随意聊天,大家都在说自己,姚康也有这个病,他女儿得到了他的遗传。”
“什么病?”乐遥轻轻地问。
“双相情感障碍。”杜景从倒后镜里看了乐遥一眼,说:“俗称躁郁症。”
乐遥说:“现在好些了么?”
“好多了。”杜景打方向盘,停车,说:“你哥哥一直在包容我。”
杜景主动推着轮椅,进西餐厅内,把兄弟俩安顿好,点了菜。
周洛阳说:“所以你回国的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他办这件事,算当年的一个承诺吗?”
“确切的说算不上。”杜景想了想,说:“物伤其类吧,过了没多久,我去参加FBI的集训,这件事就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
“FBI?”乐遥震惊了,说:“是我想的那个FBI吗?”
杜景看着周洛阳,回答乐遥的话,说:“是的,就是你想的。不是FBIarning的FBI……”
周洛阳:“别和他开这种玩笑。”
乐遥:“???”
杜景:“但不算FBI的正式编制,非登记在册的探员,因为双相情感障碍没法通过他们的心理检测。”
“只能进入他们控制的一家主要民间机构,主要负责情报来源,偶尔与线人接头,顺便办点小案子。我们与政府之间,互相都不承担责任。”
乐遥说:“就像电影里看见的那样吗?”
杜景想了想,说:“不太像,很不一样,以后可以慢慢给你说。”
周洛阳却看着杜景,说:“一个人,加入这样的组织,很辛苦吧。”
杜景望向远处,不片刻撤回视线,依旧落在周洛阳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