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带着元祁就往上走,林富国忽然拉住了他的腿,蔚迟皱着眉回头,问:“干嘛?”
林富国恶狠狠地说:“你不能走!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你不能走!”
蔚迟简直服了,这都是什么事?他把腿往外拔了拔,拔不出来,一个头两个大:“你放开我!”
林富国用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腿,拿出了一副找拖欠工资的黑心老板要钱的架势:“你不能走!你肯定知道什么!你不能走!”
蔚迟:“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应该离开这里!你不听我也没逼你啊!你放开我要来不及了……”
他骤然哑了火,因为他看到那扇他们出不去的门进来了一个人。
元祁、李夏和张宇凡也看到了,顿时噤若寒蝉,林富国还在那儿嚷嚷,可能感觉到气氛不对,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立即也住了嘴。
那是一个黑瘦黑瘦的老太太,清洁工打扮,正睁着一双蒙着白翳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这个凝滞的氛围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林富国忽然暴起,一脚把那个清洁工踹倒,然后骑上去冲着头一顿爆锤。那清洁工摔下去的时候就磕到了后脑勺,这几拳头下来已然气绝,脸都被砸得凹陷进去,一地是血。
事情生得太快了,其他人基本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富国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嚎道:“这肯定不是人!这肯定不是人!她从那扇门进来的!你们不是说那是扇鬼门吗?她肯定不是人!”他状态紧绷,双眼充血,濒临崩溃的模样,一边喃喃“她肯定不是人”一边又要来拽蔚迟的脚。
蔚迟躲开了,带着元祁飞快往上跑。
他们在的地方比大厅要低半层,往上跑了就正对着连接大厅的门,蔚迟无意停留,却在刚踩上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迎面撞见一张青脸,有个护士把门打开,相当不耐烦道:“吵吵吵什么?本来就迟到了还吵吵?”
蔚迟想都没想,一脚踹在她胸口给她踹出去,关门落锁,回头吼了一声:“还不快跑!”
门外传来一声怒喝,铁门上登时多了几个拳印,蔚迟再管不了那么多,拿出吃奶的劲往上跑。后面就是其他人跌跌撞撞跟上来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等他跑到二楼到三楼中间的时候,他听到一声门撞上墙的巨响,那个护士把门打开了,特制软底鞋的声音啪嗒啪嗒地追了上来。
蔚迟跑到四楼的时候拐出去,来太多次,下意识觉得这层楼熟悉。
走廊太长,就这么跑上去太容易被抓到,那护士最多落后他们两层楼,根本不够跑完一条长走廊。他冲到离安全出口五米远的厕所去把水头踹开,然后拐进了厕所旁边突出的承重柱后面,身后跟着的一串人也随着他贴墙站好,居然一个没丢,连林富国都吭哧吭哧跟在后面。
没喘两口气,脚步声就出现了,啪嗒、啪嗒地往这边来。蔚迟屏住呼吸,眼前阵阵黑,耳边是自己巨大的心跳声。他忽然有点后悔,刚刚还是应该往走廊上跑的,反正他不是最后一个,那护士就算追上来了先抓住的肯定不是他,杀其他人总要花时间,他肯定能跑掉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脚步声到厕所门口了……走过了……离他们很近了……到面前了。
就只隔着承重柱。
他们现在一字排开,但凡角度有一点不对,队尾的李夏就会被护士看见。
蔚迟的十指紧紧扣住墙壁,艰难地干咽了一口口水。
护士忽然大步回头,冲进了厕所。
厕所能藏人的地方很多,有隔间有杂物间还有门后面,看完会花不少时间,看了男厕还有女厕。护士一进去,蔚迟当机立断,飞往回跑,又顺着上来的安全楼梯跑到二楼,安全通道斜对面就是药房后门,他过去一扭门把,没锁,带着人冲了进去。
药房很大,二楼半层楼都是,摆满药剂的货架一眼望不到头。蔚迟猜想现在一楼那么多死人,护士们要去处理,楼层高点的兴许能躲点懒,一楼二楼当值的总跑不掉。
他赌对了,现在药房没人。
几个人在药方中选了个前后都方便跑的地方,终于有空喘口气。
元祁满脸劫后余生,惨兮兮地说:“我那会儿心跳巨响,就怕把她引过来。”
李夏说:“我也是。”
林富国刚把气喘匀,暴躁地说:“跑什么跑?咱们这么多人,还……”
李夏道:“小点声!”
林富国还真就小声了点,但还是把一句话说完了:“还干不过她吗?”
张宇凡闻言冷笑:“那你咋不去跟她干?”
林富国被激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我咋不去?我一会儿就去!”
“别!别!你真打不过!”元祁说,“我刚刚亲眼看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被一个这么高的小护士,”他比了一个身高,“一下子就把手腕捏碎了,我都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了,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那种声音……”
林富国嗤了一声:“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神?刚刚我不就杀了一个吗?”
张宇凡又怼他一句:“那你跟着我们跑什么跑?你去啊!”
然后这两人就吵了起来,不过在李夏的控制下,音量都比较小。元祁听了一会儿,无语透顶,转头一看蔚迟,见他正抬头望着货架上的东西,就凑过去小声问:“迟哥,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