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这样才省力。傻子才会一点点爬过去。”穆澜嘀咕了句,双手抓紧绳子用力一撑,身体飞快地向前窜。
从远处望去,就看到空中一只小狮子欢快的沿着绳索跑向彩楼。柔软晃荡的绳子,五十丈的长度,竟被她走出了如履平地的感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站在绿衫公子身边的大个子秦刚咦了声道:“公子,穆家班少班主这手杂耍功夫更像是习过轻功之人。”
绿衫公子哦了声道:“怪不得他那般自信,叫我瞧好他夺头彩。”
秦刚便试探地问道:“属下去查一查?”
绿衫公子摇了摇头道:“刺探别人隐私是江湖大忌。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刚轻声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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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彩棚搭在观礼台左侧,鲛绢垂挂的门帘极为醒目。里面用隔扇分成了两间。一间坐满了林家的女眷,隐隐绰绰瞧见女眷们花团锦簇般的身影。另一间摆了架罗汉床,林二老爷倚靠在引枕上,透过鲛绢微眯着眼睛望向空中。
穆家班狮子已走了一半尚未摔下来,林家二公子林一鸣翘着腿坐在旁边,满脸喜色:“爹,穆家班定能夺头彩!爹的眼光就是好!”夸完父亲之后,又笑着讨赏,“怡心斋从山东进了几只虫,品相极佳的斗蟀。我让人给留了一只,还差七千两……”
林二老爷看了儿子一眼。十六岁的林一鸣肤白秀气,眼神东瞟西看,就是不敢正视自己。他又想起了十六岁就着手接管家业的林一川,心里一股邪火几欲喷之欲出。他没搭理儿子,转脸就问侍立在侧的刘管事:“不是说病了走不了吗?”
刘管事额角渐渐沁出了冷汗:“二老爷,刚才穆家班班主的确说少班主病了,走不了索。还说三倍赔偿……”
林二老爷笑了起来:“病了也能走索,功夫这么好,可惜我大哥病着没瞧见。你去告诉穆家班,三天后请他们来府里演一出拜佛求药,替大老爷祈福。演得好有赏,演得不好,以后就不用演了。免得坏了看客的心情。”
“是。”刘管事恭敬地应了。想着病重的大老爷,心里却暗暗琢磨着二老爷的心思,这个演得好究竟是怎么个好法呢?
“爹,银子你究竟给还是不给?”林一鸣烦躁地问道。
林二老爷强忍着斥骂儿子一顿的冲动,循循善诱道:“既是品相极佳的斗蟀,多少能赢几场银子回来。这买卖才算不亏。去账上支银子便是。”
“儿子也这样想的!”林一鸣见父亲答应,哪里还坐得住,寻了个借口赶紧回府拿钱买蟋蟀去了。
林二老爷那还能看不出来儿子的心思,一声叹息后眼神变得炽热,喃喃说道:“林家还败不起几千两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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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夺彩
穆澜在奔跑中途还停顿下来玩了几个花活,不忘让看客们看得刺激。
奔跑时小狮子突然停了下来。穆澜轻松绳索上来了几个空翻,离彩楼越来越近。足下的软索将他高高抛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稳稳落下。他模仿着狮子挠毛,一点点移向彩楼。晃动的小狮脑袋,活灵活现的姿态。听到震耳欲聋的叫好声铺天盖地响了起来。穆澜这才往前一跃,稳稳站在了彩亭顶上。
穆澜四周作揖,在窄窄的彩亭顶部围着莲台扑腾欢跳,将小狮子欢喜的心情尽露无疑。
待到叫好声此起彼伏,这才轻巧将中间的那枚彩球取了下来。
“穆家班夺头彩!”知客高声唱诺道。
知府大人瞧得高兴,笑道:“赏!”
知客顿时高呼:“知府大人赏银二十两!”
观礼台上官员富绅们纷纷响应,一时间打赏声不断。
穆澜捧着彩球,攀着根红绸从高处一跃而下,姿态分外轻盈优美。
秦刚瞧在眼里,又低声对绿衫公子说道:“这穆少班主年纪小,出身寒末。能有这等功夫,倒是难得的人才。”
“既是少班主,必是杂耍班台柱。离了他,穆家班就难讨生计了。你得一人才,却砸了整个杂耍班的饭碗哪。”绿衫公子轻叹了声。
“公子训斥的是。属下没想那么多。”才起了怜才收揽之意的秦刚不由得歇了心思,钦佩地望着自家公子道:“公子仁慈。”
绿衫公子只微微一笑。
穆家班的狮子们见夺了头彩,也不去抢那第二只彩球,围着穆澜演起了花活,答谢着四周投来的打赏。
演完百狮夺彩,就该祭江赛龙舟了。各家杂耍班纷纷退下。
穆澜被班里的人簇拥着,眼尖的看到林家的刘管事正与母亲说话。他这会才想起母亲的怒火,着急地对班里弟兄道:“我先回船。”
熟知内情的穆家班弟兄就哄笑起来:“少班主记得把屁股垫厚点!”
穆澜挑眉大笑:“我回去弄口锅垫上!”
“穆少班主!”
谁叫自己?穆澜往人群里望去,见着绿衫公子身边那个小厮正板着脸看着自己。他心想狮子头套撞了下,不至于还要自己赔汤药费赔衣裳钱吧?下意识地摸了摸荷包里林一川给的一百零五两银子,穆澜很是舍不得拿出来赔。
他的眼珠转了转,哭丧着脸走过去,可怜巴巴地望着春来:“小哥,你家公子不是说他没受伤么?不会叫小人赔衣裳吧?那衣料小人都认不出来,也陪不起呀。走江湖混口饭吃不容易,您高抬贵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