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南家大小姐,说出去好听,其实呢?”南姝语调缓慢,语气中尽是嘲讽与不屑,“你没妈,爸爸也不爱你,你跟孤儿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南韵知道自己不该哭,这样只会让南姝越的得寸进尺,可是她控制不住,她是真的心疼她妈。
深吸一口气,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没再多说一句话,迅捡起来了掉在地上的手册,然后背起了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这个家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这里令她恶心,令她窒息。
南姝目光冷漠地盯着她的背影,得意洋洋地启唇:“你想买回你妈的戒指,但你没有钱,你甚至连进拍卖会场的资格都没有,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视频,让你看看爸爸是怎么为了我妈拍下你妈的那枚戒指,而你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林游也那个穷光蛋的怀里哭。”
南韵压根就没理会她的嘲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在餐厅门口,她遇到了林叔,林叔手里端着一壶刚榨好的玉米汁,还在腾腾得冒着热气。
南韵的眼眶还是红的,林叔一看就知道她哭过了,焦急询问:“怎么了?怎么哭了……”话还没说完,他的余光就瞧见了坐在餐厅里的南姝,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刚才在花园,没有直接告诉南韵她爸的态度,就是怕她接受不了,本想让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告诉她这件事,但是却忘记了家里还有阮丽莹和南姝。
南韵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相当于半个女儿了,所以她一哭他就心疼得不行,连声安慰:“不用哭,叔叔有办法,肯定不会让太太的戒指落到别人的手里!”
听了这话后,南韵的眼圈却又红了,这回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感动。
她知道林叔的经济状况。他在南家干了十多年了,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刚过万,而别人家的管家早就涨到两三万了。就算林叔每个月开销不大,又能攒下来多少钱?根本买不回妈妈的戒指。
但他却依旧在努力地想办法。
林叔对她妈是真的好,比她爸好太多了。
坐在餐厅里的南姝也听到了林叔的话,冷哼一声,揶揄道:“你一个下人连进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买戒指?做着什么春秋大梦呢?”
南韵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本想冲回餐厅再抽南姝一巴掌,但是林叔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同时将另外一只手里端着的玉米汁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用生气,咱们走,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句话再次戳到了南韵的泪点。
她小时候犯了错,被妈妈批评之后,一定会哭哭啼啼地跑去找林叔,抽抽搭搭地向他表达自己的委屈:“叔、叔叔,妈妈又、又吵我了。”
每当这个时候,林叔就会把小小的她从地上抱起来,乖哄道:“没事没事,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么多年过去,林叔一点也没变,他对她永远像是对亲生女儿一样好。
林叔和也子,是妈妈为她留下的保护神。
就在她和林叔即将走出家门的时候,阮丽莹忽然出现了,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双臂抱怀,颐指气使地看着林叔:“上班时间,你要去哪呀?”
南韵知道阮丽莹就是来故意找茬的,冷冷地看着她:“我要让林叔陪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叔打断了:“去交物业费,还要再去一趟鱼市,南先生昨天说他订购了一条红龙鱼,让我今天去选一款鱼缸。”
富豪养鱼非常讲究,既要彰显富贵,又要具有观赏性,红龙鱼是最受富豪喜爱的几款观赏性鱼类排行之,一条价值百万。
林叔都是实话,阮丽莹昨天也听南启升提起过这件事,所以无法再阻拦他们俩,气急败坏地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甩了句:“工作时间就好好工作,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家可不养吃闲饭的人。”
南韵气得不行,刚要反驳她,林叔却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腕,示意她别说话。南韵只好禁声。
林叔满不在乎地看着阮丽莹,不疾不徐道:“我在南家干了十五年,无论是先生还是太太从未说过对我不放心的话,您要是对我不放心,您就开了我,我林某人去哪都能找口饭吃,绝不会比在你家差,若不是看在太太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了。”
无论是在他的心中还是口中,南家的太太就只有白若婉一人,至于阮丽莹,鸠占鹊巢而已。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有水平,话里话外都在嘲讽阮丽莹比不上白若碗,虽然不带一个脏字,但却如抽人巴掌一样有力度,抽得阮丽莹脸颊火辣辣得烫。
她这辈子最痛恨别人拿她和白若婉比,更痛恨别人说白若婉比她强。
大家闺秀了不起?名门出身了不起?最后不还是被她踩煜轩在脚下了?
可她终究比不过白若婉的那份气韵。
阮丽莹恼羞成怒:“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人,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叔冷哼一声:“哪有什么敢不敢,只不过是想不想,您那,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最终笑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谁呢,不信咱们走着瞧。”言毕,他拉着南韵就走,没再多给阮丽莹一个眼神。
南韵都惊呆了。在她的印象里,林叔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形象,从来没想过他的嘴皮子竟然能这么锋利,标标准准的刀子嘴,每一个字都在往阮丽莹的心上捅,简直令人舒适到了极点,不过她也担心阮丽莹会打击报复,害得林叔失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