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在思量太子所言,但很快杨宸又有了一个大大的疑惑。定南卫面对的是吐蕃藏司在丽关之外,南康羌人在理关之外,南诏诸部在宁关之外,还有靠近大洋的平廓关之外的廓部落。
南方大旱,不可能独独只有吐蕃和南诏有饥荒之忧,而一北一南同时寇边,未曾商议?
“不好!”
杨宸猛然想到,若是没有商议,那此刻,羌人和廓尔喀人怎么可能静默无声?早就趁乱一起犯边。无声响,定是在等其余两关之兵途中救援,然后长线钓大鱼。
“可兵部和定南卫诸营怎么看不出来?”细思之下,冷汗已出。
“楚王殿下,接旨!”身后传来军中驿卒叫喊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境四夷作乱,着楚王杨宸总领定南卫诸军,南下平乱。钦此!”
“儿臣接旨。”杨宸跪地接旨。
待杨宸起身,立刻吩咐安彬:“从王府侍卫中选五十精骑,其余随锦衣卫护卫随驾而来,不必从”
“诺!”安彬神色忽而就着急了起来,急忙应声:“末将现在去选出五十精骑。”
“南境战事如何?”杨宸回身问着这传旨驿卒。
“殿下恕罪,小臣不知,原南境而来的三名驿卒一人养于京中,另外两人在途中换行,一人此时马尾驿,一人在前方枫林驿等候王爷。南疆战事,都在兵部的文书之中。小人即刻返京复命!”
说完就将一份兵部文书双手递给了杨宸,便即刻翻身上马而行。
“楚王殿下明鉴:此番四夷犯边,自吐蕃南诏寇丽关,宁关始,后理关,平廓关援兵中伏败,诏贼绕理关而深入我大宁境百里直指阳明城。事态危急,南疆震动,望殿下南下统领定南之军平乱。臣,兵部尚书杭安再拜”
读完上马,只见五十骑已挑选完毕。杨宸骑到青晓的车驾旁说道:“本王要早些南下平乱了,你们后面跟来,不要着急,慢慢走,无妨的。等荡平边贼,本王在王府等你来”
“殿下……奴婢愿殿下早日戡乱功成。”青晓回答,却没让杨宸看到她在车内的表情。
此刻的车内,她早已是双手紧紧握在自己的裙摆之上,脸上神色见不到半分喜色,相反是无比的忧心忡忡。
“李平安,照顾好女官!”杨宸吩咐坐在马车前的李平安。
“奴才遵命!”
“驾!”杨宸大吼一声,扬起马鞭。这还未到离京太远,四夷就给了杨宸一个措手不及,领军,平乱,无论前后,还有五月才满十八的杨宸心中没底。
在留下一众随从随后跟来,只带着五十精骑连着几日疾行之后,杨宸终于要到了他此行最后的目的地——阳明城。
这虽是王朝西南方向最大的城池,但城中百姓仅有十五万人。
南藩夷人众多,而且自从永文二年楚王杨泰在长安谋反被囚于幽巷之后,又有楚王叛党作乱,此本就多山贫瘠之地,经多次战乱早已是民生凋敝。
“安彬,我们到前面先寻一酒家解解乏,你带几个人去探探这阳明城如今的情形。”
杨宸在马上回头对安彬说道,连日奔波,这长于宫中的少年藩王褪去了身上的几分贵气,印在从前白皙英气的脸庞上的甚至是几点马蹄踏起的黄泥。那日为了方便而穿的便衣也早早地只剩下褶皱和些许残破的迹象。
别说这是未来南境的王,就说这是南境一个稍微富贵人家的子弟都不见得有人会信。
“末将领命!”安彬双手握在胸前大声应道。接连几日的奔波,他对这无一句怨言,无一句啰唆,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少年藩王心中已然生起了几分钦佩。
前行不远,杨宸勒马停在一户酒家之外,这南境几乎连年战乱,商旅已经极少往来,叛党,山匪,南夷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所以为接待商旅而生的酒家也早已零零散散不成气候。
“店家,来一盏茶,包子就多些分给他们。”杨宸走进这搭茅草做顶的酒家对掌柜的说。
“好嘞,客官!”只听一中年女子之声。
“掌柜的竟然是女子?”杨宸心中略有一惊,就问道“你家掌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