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的脾气已经被上一次破碎虚空的时候要好了许多,我对感情非常看重,所以以往遇见这种意图算计我感情的人,我都是直接杀了算完。
我决定让他多活一小会儿。
我准备打死他。
我把对苏梦枕的气撒到了他的头上,一边打他一边骂苏梦枕,骂得不凶,主要说雷媚,因为舍不得。
方应看起初默不吭声地挨打,后来渐渐反应过来我不是只要打他,而是要打死他,他终于反抗起来。
我把他按在地上骑着他打,我生气地说道:&1dquo;你说!苏梦枕凭什么为了雷媚赶我走?她自己去拦杨无邪救人的,我杀她怎么了?我又不知道她准备伏击雷损,她死了关我什么事!她就没看出来雷损已经不行了吗?这根本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我知道的确是关我事的,也确实是我的错,但我现在很委屈,口头上就不肯认错了。
我被宠坏了,我自己宠的。
我又一拳打在方应看的肚子上,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我,但我又对着他的胸口锤,他吐出一口血,好看的脸上一片惨白,他奄奄一息地说道:&1dquo;对、对,不是你的错,雷媚&he11ip;&he11ip;是我的人。”
我的拳头停住了。
第29章铁骨铮铮方侯爷(8)
我真的是非常惊讶。
从前我所经历的江湖之争,总体上来说都可以归类为正道和魔门之间的争斗,安插卧底这种事,正道不屑做,魔门做不来,毕竟正道的扛把子是慈航静斋,那边只收年纪在八岁以下的小女娃,其他诸如净念禅院之类的势力,也都需要从小教养,送个年纪小的卧底过去,一是很容易被策反,二是魔门本身就很缺少资质出众的小孩,送过去得不偿失。
在我之前的魔门之所以干不过正道,就是因为人才资源分布不均,比如同样一个资质出众的小女娃,倘若是慈航静斋来要,她家人必然欢欢喜喜把人送去,而阴癸派去要,不被打出来就不错了。
像我这样的沧海遗珠实在太少。
我揪起方应看,再三向他确认,&1dquo;你说真的?雷媚是你的人?她除了向金风细雨楼提供消息,还同时替你做事?”
方应看缓过一口气来,准备说话,却又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我嫌弃地挪了挪鞋子,又喝道:&1dquo;你快点说!”
方应看显然很明白我想听什么,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1dquo;四年前,我还没有继承神通侯爵位,那时雷媚刻意接近我,欺骗我&he11ip;&he11ip;想让我利用义父声名为她做事,我拒绝了她,但是之后我也确实被她诱惑,来到汴京创立有桥集团,她见我不能为她所控,就放低了身段,成为我在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探子,她不光出卖六分半堂,也出卖过苏梦枕。”
我和方应看商量,&1dquo;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今天不杀你,一会儿我带着你去向苏梦枕解释雷媚的身份,你一五一十和他说,懂吗?”
方应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说道:&1dquo;雷媚不过一个棋子,苏梦枕竟然为了她苛责于你?”
我明知道他是在讨好我,但从他那双桃花黑眸里却只能看出满满的义愤填膺,我有些稀奇,问他,&1dquo;苏梦枕又不知雷媚的身份,他的兄弟死了,他为什么不能怪我?”
方应看认真地看着我,说道:&1dquo;但凡强者都有尊严,与对错无关,岂有为蝼蚁而伤强者之尊的道理?倘若姑娘是我有桥集团的人,方应看必然会把姑娘待为上宾,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一点也不需受旁人的气&he11ip;&he11ip;苏梦枕就是个傻子,他怎么会懂姑娘家的心思?”
明明差点被打死,他看着我的眼神却十分炽热,好似见到了艳绝天下的大美人一般。
我摸摸鼻子,松开他的衣领子,说道:&1dquo;你先去看大夫吧,我明天来找你,带你去见苏梦枕,你跟他解释清楚。”
方应看咳了两声,他用袖子去擦,沾了半个袖子的血,但他没有露出半点痛苦扭曲的神色,反而对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他半撑起身子,说道:&1dquo;姑娘喜欢苏梦枕?”
我不准备理他了,正要走,就听他慢慢地继续说道:&1dquo;苏梦枕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姑娘也不懂男人的心思,你若是想让他对你死心塌地,雷媚的事情其实可以利用。”
我不需要苏梦枕对我死心塌地,但我真的很想看他对我露出温柔的一面来,也许这样可以稍稍缓解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楚。我对男人确实很不懂,因为很少有人值得我花心思,而上一个让我花心思的男人,他又很自觉。
我转过了头。
方应看黑眸缓缓弯起,他唇边还带着一丝血迹,他却笑了,美得让我想起杭州西湖的夜晚,万朵红莲深处唯一的一朵——
出水白莲。
我在二更天的时候才回到神侯府。
未免惊动守卫,我是翻墙回的,快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对面屋顶上坐着个人,一身白衣,背后带剑,身边放着一坛酒,我的目光落在他的一只木制的手上,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傻鸟。
那个因为信任结拜的兄弟,导致全寨被灭,自己也被砍了一条胳膊,目前住在神侯府里的前连云寨大寨主戚少商。
想到寨主,我脑子里就全是满脸横肉的粗壮土匪形象,再好也就是沧桑的中年络腮胡子,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穿着白衣,剑眉星目,气质出众的俊秀青年,月光照得人更添一丝孤寂,是能要小姑娘命的那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