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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近出现一段关于安南王爷的美谈,坊间都在议论,甚至传进了宫里。
女帝翻了几页,便笑出了声,可满宫的内侍不敢跟着笑。
“又是同乘一匹马,又是一怒为蓝颜,既然安南王爷和君小公子情投意合、情比金坚,青道是大功臣,那朕自然要锦上添花的。”
女帝笑得越深不见底。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
次日散了早朝之后,特意有内侍前来寻池青道,说是陛下想要与她单独说说话。
池青道跟内侍拐进宫门,到了殿里,女帝已经脱去繁复的袍,换上了常服,倒是有些要与池青道说些体己话的样子。
“陛下。”池青道只堪堪跪到一半,就被女帝挥手拦了下来。
“青道为朕平定天下,按理来说,除了君府,朕应该赏你更多的东西。”
大皇女闻端星,现如今的女帝,看似谦和,实际上心思深沉,喜怒从不轻易展于人前,她的话里永远是试探比真心多,池青道还是跪下了。
“陛下是君主,臣是臣子。陛下遇到危险,臣尽全力是应该的,何况陛下赐臣安南王的封号,也恩准臣要昔日君府的请求,臣已经心满意足了。”
闻端星走到池青道面前,伸手亲自扶池青道起来,又拉着池青道坐到了她的旁边,表面上她们君臣和睦,但……
“青道,你真的心满意足了吗?你最想要的恐怕还没有得到吧。”闻端星意味深长地看着池青道,“近日坊间盛传你与君小公子的事情,朕也乐意做个媒人,已经拟好了旨为你们二人赐婚,只是……”
闻端星取下皓腕上的佛珠,拿在手里把玩,那串佛珠是先帝在她幼年时赏赐给她的,先帝宠爱她,却在最后关头毫不犹豫地将她的皇太女之位送给了别人,她此时动那串佛珠,意图再明显不过。
“朕虽然在这宫里,但外面生了什么,朕也知道,青道喜欢王夫,是好事,但颠倒是非,可就不好了。”
你今日就能让人把黑的传成白的,到了来日,谋夺皇位之时,岂不是也轻而易举。
夺位之后先杀将领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既然池青道卷进这一潭泥水里,就不可能没有自保的计策。
“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驻守安南边陲的将领,得陛下赏识,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臣不日就将启程回到安南,非陛下有诏,臣不会再踏入京城,臣定当守好安南,为陛下拱卫江山,以绝后患。”池青道掷地有声,将忠臣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青道这话就严重了,京城也有安南王府,朕还想日日见到青道。”闻端星搪塞过去。
“臣明白。”
内侍请池青道出去,同行的还有一位宣读圣旨的公公,闻端星看着池青道走出自己的视线后,才挥了挥手,马上就有一道黑影落下来。
“如何?”
“回禀陛下,安南王最近都在忙着重修君府的事情,她甚至找了君府的老工匠回来,为的就是和昔年的君府一模一样。安南王府里面的仆从除了陛下赐下去的之外,安南王也没有再添。”
闻端星摩挲过手里的佛珠,难道池青道真的就只是对君闲用情至深,如今她得回君府,又得到了君闲,所以没有留恋京城的理由了?
百姓会被池青道这副深情样子欺骗,闻端星可不会。
“继续盯紧安南王府。”
“是。”
就跟来时一样,黑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让池青道留在京城,如同猛虎酣睡在侧,但让池青道回到安南又如同放猛虎归山,闻端星陷入两难的境地。
安南王府。
池青道和君闲得了女帝的赐婚,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要说这当朝最有权力的人,莫过于池青道,池青道和君闲是这样,那就必定是这样,就连女帝也没有多加反对,可见陛下对池青道的宠信。
“要去准备近日启程吗?”安一轻声询问。
“闻端星没有点头,她不会轻易放本王回安南的,正好,本王也还有一些事必须要留在京城做。”
留她在京城,闻端星肯定担心她将安南的势力蔓延到京城,放她回安南,则后患无穷,想必闻端星现在头疼得很吧。
“属下明白了。”
安一是池青道带出来的影卫领,她心思细腻,又谙于谋算,不用池青道多说,她自然知道要去做些什么。
打开的窗户下面放着两个瓷瓶,青色瓷瓶里面插着君闲那日送给池青道的花,白色瓷瓶里插着安九精挑细选的几枝桃花,君闲下巴搁在桌子上,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花枝。
“伤好了很多了。”
池青道进来,安九从不会通报,往往君闲都会被吓一跳,又怕自己的愣样子被池青道尽数看了去,他心里一会儿担心一会儿害羞,交杂在一起,就是乱七八糟,理也理不清楚。
“是啊。”
君闲从前做君家的小公子的时候从来都是意气风,出口成章,京城还有不少书坊卖过他的诗集,可现在的他,笨嘴拙舌,尤其是到了池青道面前,他越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往往支支吾吾,磕磕绊绊。
顾府里,他还有傲气,骂了顾一野整整一天一夜,到了春松楼,他虽然害怕,但绝不会屈服,可后来他见识到了春松楼的手段,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他麻木了,任由命运的洪流席卷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