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挽救殷白,池青道偏头看向他,现如今人人都在水火之中,她池青道也未必能抽身出来,她道:“本王会救她的。”
池青道说话不算话,但他们勉强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同路人,对方的脾气秉性都晓得,池青道既然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于是崔正初从怀里拿出来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与第一封信不同,第一封寥寥数字,却是殷白亲自写的,形势危急,殷白的字才能让池青道信服,而这第二封信是崔正初代的,池青道通过崔正初知道轻重缓急,第二封信只做陈述,谁来写都一样。
苗疆派人刺杀殷白与池青道,在殷白看来,他们必定在酝酿一个可怕的阴谋,殷白虽是武将,但能在西南屹立这么多年不倒,不敏锐可做不到。
殷白和池青道虽与闻端星面和心不和,但她们两个手握重兵,驻守边境,不亚于是凌云的左膀右臂,苗疆想要剪除她们两个,可能是想要动摇国之根本,一旦池青道和殷白都死了,闻端星的朝就岌岌可危了。
苗疆欲图谋凌云的天下,确实是极大的阴谋,但池青道转而想起闻端星写给行夜的那封信,闻端星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是她已经找好了代替池青道的人……不可能,安南素来只认池青道,那就是——
信有问题!
那封信池青道草草看完了事,闻端星要杀她,她一直知道,后面的十四封又分了池青道的信,如果有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
池青道心底一寒,面上却不显,她按捺下心中翻涌起来的情绪,重看向崔正初,殷白在信里将西南生的一切说得很清楚,既然殷白对她推心置腹,毫无隐瞒,池青道也将安南生的事情透露给了崔正初。
“已经动手了?”崔正初有些吃惊,现下看来,苗疆对于西南和安南,是同时安排的,直奔二人性命,确实是大阴谋。
“是。”
池青道回到安南不久之后就遭到了刺杀,当时不秋草不在府中,行夜以一己之力就杀到池青道面前,最后还是池青道出手逼退了他。
事后想来,即使不秋草不在照夜清,而在安南王府,也不一定是此人的对手。
行夜不秋草胜不了倒情有可原,可行夜住处附近的人不秋草也奈何不了……苗疆实在是卧虎藏龙,无论是追杀崔正初的人,还是隐匿在安南的人。
“人找到了吗?”崔正初追问。
“找到了,人已经被本王府内的主事杀了。”
行夜以快剑扬名天下,但当晚在安南府中,他使的是藏刀,一寸长一寸强,可他的刀法实在是精妙无双,无论长短,都不过是取人性命之利器。
败给他的暗卫在府中演练研究,意图从他这牢不可破的招式中找出破绽,某一日,被忘衍瞧见了。
她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只一个劲儿地问,这招式是从哪里得来的。
暗卫不敢瞒她,也不敢瞒池青道,池青道刚听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忘衍就找了过来。
她自己请命,要去追查当夜刺杀的人。府内人人各司其职,主事掌管自己园内的大小事,从未离开过王府,也不能插手暗卫和隐卫的事宜,忘衍要是不给池青道一个合理的理由,池青道自然不能同意。
在池青道面前,没什么可瞒的,忘衍目光平静:“属下怀疑,那人是生下我的人。”
是父亲,但忘衍口气冷淡,甚至连一句父亲也不愿提及,话里话外疏离至极,这对父女之间,横亘着就连外人也看得出来的隔阂。
忘衍是池青道亲自救回来并招进府里的,彼时安南王府还是将军府,池青道还是安南将军,府里的人有是自己投靠的,更多的是池青道在治理安南时在外面捡的,她不问过去,只看重“忠心”二字,不忠心的人她亲自处理,杀一儆百,但池青道能走到今时今日,足以说明,她手底下的人不只是因为畏惧她。
有的人就是有这种无法言说的魅力,担得起任何人的效忠。
池青道并不清楚忘衍的过去,也不想继续听了,她不干揭人伤疤的事情。
“查到立功,查不到领罚,连同主事插手暗卫的事一起罚。”池青道吩咐完之后,又拍了拍忘衍的肩膀。
“是,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托。”
忘衍一言既出,后来果然找到了行夜,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安南行夜就是她的父亲,转念一想,又情有可原,他是天下闻名的行夜,自然没有时间留给她一个小小的孩童。
出远门出得频繁,即使行夜再怎么隐藏行踪,报复的人还是找了上来,苦难绕过了他,报应到他女儿头上。
他知道,他无言,他活该。
可他有千万条路走,偏偏选了一条让忘衍最难受的路。
各为其主,他让忘衍杀了他还给了忘衍消息,他让忘衍全忠义,却再无父亲。
真是安南行夜,好一柄快剑,这天地就没有拦得住他的东西。
“跟苗疆的人有关?”崔正初问。
“是,有人来抢东西,不秋草输了。”
“不秋草输了?”崔正初此时已不是吃惊了,苗疆里居然有如此高手,而且不止一个,他有些灰心丧气。
“上一次输了,这一次可不一定会输。”池青道向来对手底下的人充满信心,她亲自挑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