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永福昨日在云来赌坊喝了一夜,今日刚刚清醒不久,就看到了站在厅堂之中的沈初姒。
扈永福也算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了,寻常的花娘他也早就玩腻味了,但是今日这个……实在是有几分滋味。
只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实在是忍不住想将她折断。
扈永福的喉结上下滑动,脑中旖念顿生。
他原本不敢随意出手,毕竟他虽然行事不忌,但是欺压的至多也只是寻常人家,也从来都不敢招惹什么贵公子或者是世家子弟之类,但是看到云来赌坊的役人将沈初姒拦在楼下,他便心中了然。
这个姑娘家,应当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罢了。
也是,若当真是贵女,怎么可能前来云来赌坊找镇国公府的世子,这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可是最为看重脸面了,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前来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更何况,若是贵女,又怎么可能只随身带了两个丫鬟出门。
扈永福抬步靠近,视线在沈初姒的上下滑动,语气轻佻,“姑娘何必芳心错付,世子是何等人物,可不是姑娘想见就能见的,姑娘等在这里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如这样,姑娘与我回去,也好过在这里苦苦等候。”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碰一碰沈初姒的脸侧——
手只刚刚抬动了两寸,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倏地从肩胛骨处传来,扈永福眼中白,只看到沈初姒身边站着的梨釉毫不费力地捏住自己的肩侧,扭动了两下。
一声脆响传来,扈永福的右手臂霎时间软趴趴地垂落了下来。
原本就寂静的厅内瞬间一丝声响都无,原本有些心怀良知的人还在默默为沈初姒捏了一把汗,谁成想不过转瞬之间,梨釉就直接将扈永福的手臂给折断了。
虽说是趁着扈永福不备,但是场中谁人敢说自己能毫不费力地折断一个男人的手臂?
扈永福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他在盛京作威作福多年,还没有人敢给他这么个苦头吃,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个娇弱的姑娘家身边的婢女,竟然生生将他的手臂折断!
他咬牙勉力找到一丝清醒,原本厅内的人也终于从刚刚的寂静之中反应过来。
扈永福能在此处行事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只见原本三三两两坐于厅内的人6续起身,各个都是凶神恶煞,足有十数人之多,现在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沈初姒主仆二人。
梨釉看了一眼这些人,心中有点儿后悔。
自己刚刚出手太快,并没有注意到扈永福还有着这些同伙。
虽然这些人并不足为惧,但是若是在这里动手,她必然是兼顾不了沈初姒,若是殿下因此受了什么伤,那可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抿了抿唇,低声同沈初姒道:“殿下……等会儿若是有什么变故,你先护着自己。”
扈永福护着自己断掉的那只手臂,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沈初姒,“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娘们,今日我就让你们好好吃吃苦头!”
他冷笑一声,“给我打,打到半死了给我拖进府中。”
“别打到脸,免得到时候扫了兴致——”
云来赌坊寻常其实也有人闹事,但是大多都是在晚上,所以白日里看管的人手并不多。
这群人也来势汹汹,现在赌坊内的人手未必抵挡得住。
刚刚的那位役人一直在看着周边情况,却也实在没想到变故生得这么快,他一时没有办法去请示,更何况,现在是世子爷歇息的时候。
惊扰了世子爷的休息,惹了那位爷的晦气,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役人心中焦急,只得喊道:“云来赌坊内不得打闹,若有惩恶斗殴者……”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声尖锐的声响之中,场面一度混杂,场中其他人作壁上观,有看好戏的,也有虽然有心帮忙,但是不敢惹上扈永福的。
“还真是热闹。”
在这种时候,有一道带着一点儿笑意的声音从上传来。
沈初姒似有所觉的抬头,只看到晦暗的室内,有人不急不缓地从赌场内的阶梯之中走下来,他身穿绛红色的锦袍,头束起,也就是在此时,正巧对上了沈初姒的视线。
谢容珏的目光只是匆匆划过一刹,未曾停留,手指略微摩挲了一下指间的骰子。
好像什么时候见到这位九公主殿下的时候,她的瞳仁都是一样,像是黑珀,又映着灯火。
周遭都是嘈杂的声响,一道劲风从沈初姒的耳边掠过,然后只看到一道残影飞向朝着她过来的人。
那枚骰子瞬间贯穿了那人挥舞着短刃的手腕,血雾溅到了旁边的地面上,一股甜腥味在周遭蔓延开来。
原本还在这里嚣张跋扈的人瞬间气焰全消,扈永福瞬间就知道了现在这个脸上带着笑意的人是谁,出现在云来赌场的二楼,身穿绛红色锦袍——
必然就是那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骰子居然能在瞬间就贯穿手腕……
谢容珏轻声啧了一下,笑着看着此处的嘈杂。
“我倒是当真很好奇,”他手指点在旁边的木质栏杆上,“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第8章
谢容珏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点儿笑意,好像现在在问的,只不过是今日的天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