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旁边也有围观的一个姑娘家小声开口,“是啊,我刚刚确实是看到了那个幼童撞到的那位姑娘……刚刚也是这妇人先推的这姑娘,这姑娘都没有动手——”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也足够身边的人听到了。
那妇人见讨不了好,也无意再纠缠下去,大概是怕真的要去官府,站在原地面色十分难看,半晌以后才开口道:“行了,今日就算是我犯了晦气,平儿现在开不了口,现在我就替他和姑娘你说声对不住。”
妇人看向沈初姒,“现在总可以了吧?”
……
盛京的医馆距离街市并不远,只是要穿过一条僻静的巷弄,大概是今日不顺,那妇人一边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骂骂咧咧:“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碎,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瞧着就像是个窑子里——”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嘴唇上被一个带着疾风的东西划过,骤痛过后,温热的血瞬间就顺着淌了下来。
一枚铜板滚落在地,此时正在地上转圈。
这里前后都无人,因为今日是盛京城的提灯映雪,万人空巷,所以此处僻静,并无人声,往来也没有其他人。
除了面前的一株古树出些微的树叶摩挲声,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响,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声音带着一点儿颤音:“谁?谁在那里?”
并无人应答。
刚刚的事情实在是诡异,妇人抹了一把自己的嘴上的血,不敢细想,刚准备疾步穿过这里之时,面前却突然无声出现了一个人。
他出现得突然,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出,妇人被吓得连尖叫都生生遏在自己的咽喉之中,只看到面前的人身穿绯衣,面上带笑,生得漂亮至极。
他的手上随意把玩着一个铜板,头束起,姿态有点儿懒散。
“接着说,”谢容珏挑眉,“怎么不说了?”
刚刚扔出的东西,妇人不用想也应当知晓到底是出自谁的手,她护着自己的孩子,忍着自己的害怕,“刚刚就是你喂我儿吃的东西?我与你无仇无怨,你到底想做什么?”
“也不算是蠢到无可救药,”谢容珏靠近,“只是我想做什么,还猜不出来么?”
这人虽然面上带笑,但是看着却实在迫人,妇人知晓他应当是为了刚刚那个姑娘出头,梗着脖子道:“我方才已经道过歉了,你到底还想如何?”
“想如何?”谢容珏略微俯身,啧了一声,“你的歉意,好像实在是谈不上诚恳。那位姑娘脾性很好——”
“只是可惜,我的脾气可一点儿都不好。”
谢容珏靠近夫人怀中的幼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铜板已经变成了一个漆黑的药丸,此时正在手中转动。
幼童此时还被苦得说不出话来,看到他手中拿着的药丸,脸上更是皱在一起。
“你的夫子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撞到人应当要道歉?”
谢容珏笑了一声,看着幼童,挑眉问道:“还想尝尝么?”
作者有话说:
今晚或者明早还有一更,早睡~
第36章
“真不知道怎么遇上的这种人,”梨釉小声,“分明是自己孩子撞到了殿下,不道歉还不说,居然还想要倒打一耙,讹上殿下,实在是可恶。”
梨釉说完许久以后,也没听到沈初姒回,她转眼一看,只看到沈初姒略微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初姒很少在别人说话时走神,梨釉和蒲双两人对视一眼,试探着问道:“……殿下?”
沈初姒这才回过神,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说了刚刚那对母子,当真是过分!”梨釉还在愤愤不平,“对了殿下,之前那个妇人准备推你的时候,我一时还没来得及出手,她那时为什么又突然停了下来?”
沈初姒闻言,稍微顿了顿,然后也摇了摇头。
梨釉也没过多探究,只是接着愤愤道:“这样蛮不讲理,也就是今日是殿下,要是遇到其他人,少不得吃些大苦头。”
蒲双在梨釉话后也轻声开口问道沈初姒:“殿下刚刚被那幼童撞到,我听到了一声闷响,想来膝弯应当也红肿了,若是不便行走,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府吧,我回府中给殿下上药。”
沈初姒摇了摇头,“无事,难得出来。”
盛京长街过半,中央是一株生得极高的树,即便是还未到春日,上面也依然是枝繁叶茂,错综的枝桠上也被人挂了彩灯,下面还挂了细小的铃铛,被风一吹,会出叮咚的清脆声响。
而就在此时,原本已经远走的那对母子却又折返回来,相比于之前,那个幼童更加是眼中续泪,而那位妇人看着就实在是狼狈了些,嘴唇以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过,上面原本流的血已经干涸,原本面上带着的横气全无。
蒲双梨釉两人大概是都没想到他们母子居然又折返,梨釉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们这是当真还想去官府一趟?”
沈初姒倒是面上并无什么惊诧的情绪,就只是看着面前的母子两人。
妇人连忙摆手,“不,不是。”
她摆完手后,似乎是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手左右打了自己两个巴掌。
这两个耳光打得很是实在,吓得站在她身边的幼童都有点儿懵,但是也不敢出声,就这么一抽一噎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