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一直遵循至今。
成婚这几年,萧润待她倒是挺不错的,大抵是皇家教养,虽说心里没她,但至少相敬如宾,给足了她脸面。她所求不多,稳坐这后位,为家族光耀门楣,便够了。
只是萧润也有些坏毛病,脾气不大好,有时候她分明不想做,他总得强迫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毛病,只好又想,人无完人。
她一时想了许多,有些失神。
萧润见她走神,以为她是由方才的话题忆起旧事,想起她那位揣在心里的人,一时有些醋劲。萧润伸手握住裴筝的手,轻捏了捏,看着她眼睛问道:“梓潼在想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回应:“妾想起宫中那株非衣,昨日内侍省的人说,怕是无力回天了。说来也怪,非衣分明在西北苦寒之地也能茁壮生长,开出漂亮的红花来,怎么到了上京,反倒活不下去了。”
萧润眼皮一跳,她宫中那株非衣,听闻是位远方的朋友送的。她没说具体是谁,萧润只猜,是她那位心上人。
一时有些醋意,握她手更紧,嘴上仍说:“九死一生,便是还未死,仍有转机。”
他巴不得那花赶紧死了,断了她的念想。
裴筝应了声,浅浅一笑。
萧润无声叹息,视线转向桌上果盘,那葡萄晶莹剔透,十分诱人。萧润松开手,为她剥葡萄,亲自喂到嘴边。
裴筝往后退了退,“陛下千金贵体,何须亲自动手?”
萧润只笑,不依不饶要她吃下。她只好咬下那颗葡萄,动作小心翼翼,怕碰到他手指。
萧润保持着笑,道:“梓潼觉得,这葡萄味道如何?”
裴筝笑答:“自然是极好的。”
萧润哦了声,尾音拖得长,又刚动过,嗓子略有些沙哑,听来十分不庄重,“那我也想尝尝。”
他说罢,便意欲欺身上来。
裴筝心一跳,这是各种场合,他们是何种身份,如此孟浪,明日便要被那些言官参上三百本。她矮身避开,不大赞同地皱眉:“陛下。”
萧润眸色更沉,勉强笑道:“好了,不闹了。”
他二人气氛僵持之际,便听得长公主清算方才得赌注。她道:“傅大人与夫人夫妻一心,傅大人赢了,自然也算是傅夫人赢了,大家说是不是?如此,傅大人今日可真是最大赢家了。”
长公主派人将那竹签送过来,将盈欢思绪拉回笼。她还未知晓此事,诧异看向傅如赏。
傅如赏也正好看向她,面不改色的。她先心虚地转了头。
这反应落在旁人眼中,还当是她害羞,一时间又有人打。他们又是婚,自然少不得要拿早生贵子的话题打。
听闻早生贵子四个字,盈欢笑容更加勉强了。
如此热闹过,待至中午时候,便散了场子。盈欢与傅如赏一前一后出门去,听闻周遭有人议论她:“哎,你瞧见了吗?傅大人似乎对这个夫人还挺维护的。”
“嗐,若真是维护,那牢中的明国公怎么还未放出来?”
“也是。”
……
盈欢抬头,看向傅如赏,他脚步一顿,显然也是听见了,转过身来。
盈欢以为他又要恼怒,却听他说——
第23章相心
“下午,”他微停顿,“我与陛下有事商议,你自己回府。”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竟要这般严肃地开场,结果……只是让她一个人回府。
她倒也没想过要和他一道回去,毕竟来时便是一个人来的,没料到他今日也会来。不知不觉便又多想,视线不知怎么飘到他背上,他说罢便转了身。傅如赏行事从来干脆利落,并不喜拖泥带水,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她盯着他背影,忽而想,他那伤……应当还未好全吧?今日又如此动作。
她怔怔盯着前方的虚空,许久才回过神来,与宝婵说:“回吧。”
那些人大抵还说了什么,只是她再没心思听下去,再晃神,已经在马车上。傅如赏赢下来的那彩头被搁在马车中央的小桌上,还有今日他赢的那些赌注银两也在。她瞧着又愣神,脑子里倒是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呆。
对于今日之事,宝婵与她一样惊骇。宝婵本来是不相信的,可他今日忽然当众人的面维护盈欢小姐,又实在反常。
许久,盈欢才倦怠地开口:“宝婵,你有没有觉得,他今日有些不一样?”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无端地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傅如赏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她的心境生了变化么?佛经说,相由心生。
盈欢又叹气,数不清这是最近的第几次叹气了,总之好像除了叹气,没有别的事可做。
回到府中,她勉强打起精神,去瞧那套头面。还是那样的漂亮,她让宝婵伺候她换上,那对耳坠果真是好看极了,随她身形晃动而晃动。
宝婵惊叹:“好看!配夫人便更好看了!”
宝婵向来嘴甜,又知晓她那点喜好,自是净说好听的话听。但盈欢就喜欢听她夸好看,听见就高兴。
“可惜没有衣服配……”盈欢撇嘴,从镜中看自己。
*
萧润与裴筝自是一道回的宫,傅如赏先去了一趟拱辰司,取了需要的东西才进宫去。
萧润与裴筝一道回了椒房殿,裴筝似乎不大愿意,几番以政事相推脱,劝他离去。她越是如此,萧润越是不愿意离开,他心中冷笑,大大方方进了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