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被她三言两语所骗。
天底下,真有这样好心的先生吗?
沈辜起身把面汤倒回锅内,洗完碗,便去前院学堂见迟恕庸。
“请先生安。”见到迟恕庸,沈辜顿时换了副模样,眉开眼笑,作揖又做得标准,和任何一个尊敬先生的乖学生一般。
“抚安,你坐在这。”
迟恕庸指向第一排中间的矮案。
“抚安?就你还有字?”
身后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沈辜笑着转身,对其施平礼:“正是小人。”
猎户少年已穿上青灰的长衫,对讨厌的小无赖既真是先生的学生,还有表字这件事,深感一言难尽。
先生在侧,他又不敢出言不逊,便撇着嘴还礼说:“我叫王苌。”
“请王苌兄安。”沈辜微笑站直,“我官名沈辜,今年十一,称王苌兄声兄长,该不为过吧?”
“随你。”王苌认定她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小无赖。
总有一日,他要揪出沈辜的真实面目,让先生把她驱逐出村!
“都坐下。先诵读会。”迟恕庸拿起戒尺,把《千字文》递给沈辜,“你初来,先学字。”
“谢先生。”沈辜乖顺坐好,翻开书从“天地玄黄”始学。
坐在她左后侧的王苌见状,暗中嗤笑:小无赖就是蠢蛋,居然连《千字文》都不曾读过。
他跟迟恕庸念书的时间最长,故而对其的仰慕之情也最深。
而沈辜劣迹斑斑,王苌恨不得将她打死扔进悬崖,好过站在学堂,污得先生和他的眼。
将近辰时,学堂人已尽数到了,数了数,连沈辜一起共十五人。
小刘村敬重迟恕庸,都乐得将家中孩童送进来,也有些替子孙日后考学的打算。
和沈辜同案相坐的也是个少年,只不过这少年比起王苌来,是有万分的教养。
他见学生来,没有半点奇,拱手自报家门:“某姓刘,名玄淮。”
“我叫沈辜,你也可以叫我抚安。”沈辜总算见到位好相处的同龄人,不由露齿一笑,以示善意。
刘玄淮眸光微闪:“某见长兄十分面善,可是曾有缘相见?”
“自然,自然,”沈辜掩唇轻咳,“玄淮兄若听尊亲骂过那小无赖,那便是我了。”
“。。。那是你?”刘玄淮盯着她看了又看,终于从眼睛里看出点小无赖的影子,“蛮,蛮好。”
好吧。
看来交友无望。
沈辜似乎能从刘玄淮的双眸里看出犹疑,她自觉地挪了挪屁股,离这胆小的孩子远一些。
“我可是不该问吗?”谁知小少年困惑地眨眼,问她。
“你们都讨厌我。”沈辜抿唇,捏紧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