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恕庸也算她的恩人。。。沈辜把帕子团进手心,盯着男子的脸许久,才移开目光站起来。
她不能重蹈覆辙。
待这具身子养得差不多,练功也有小成的时候,她便离开,再从军也好,考取功名进京也罢,总之要取李持慎项上人头,祭她错付的前世。
未时已过,沈辜把厨房剩下的残羹喝完,拿着棍子上山,寻到一空地,便开始练习基础的功夫。
如今世道安平,江湖事少,摘叶飞刀等传奇在寻常人看来也只存在于话本之中。
沈辜初时习武,也觉得这样。
教她练剑的师傅却用飞檐走壁和实实在在打断树干的一拳,给她纠正了这个错误认知。
沈辜永远记得师傅的一句话:“武者以内劲高低判强弱,真正的高手气不外泄,却内藏打退千军万马之力。”
内劲,多有俗称,百姓更说是“内力”。
江湖门派数不胜数,但练内力的法子大同小异。
虽说如此,却不是人人能练得。
习武比读书更讲究天赋,像沈辜如今,十年内达到压制上辈子二十七年的功力,并非虚言。
甚至她废寝忘食练习,少两年也能成一等高手。
而没有天赋的,或许耗尽八十年、白苍苍也抵不过天才少年的几年功力。
运转一圈小周天,沈辜慢慢吐气,两手握住长棍,右腿迈开,左腿弯曲。
“啪!”长棍甩出,破空声如裂帛般响脆。
“哗!”
再一棍,响声如虎啸,奔至树干,冲得树叶哗哗。
沈辜是个极其认真的人,她只要沉心愿做什么,那便是天下也夺得。
不知不觉,日头渐渐落下,薄暮冥冥中,狐鬼山中的阴翳愈浓厚。
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冬了,山中的野兽也须得囤积肥膘过冬,住在山脚的小刘村每到这时候,家家都加固了栅栏,即便灯油昂贵,也都彻夜燃灯不熄。
沈辜练到傍晚,浑身被汗湿透,脸上瘦惶的颓气却去掉不少。
湿哒哒的衣服勾勒着矮小的身体轮廓,终于不叫人觉得孱弱无力,也有了几分少年的意气磅礴。
这些变化,非细心者根本瞧不出来,不过是认为沈辜看起来并不再贼眉鼠眼罢了。
下山时,有窸窸窣窣的草动声,恍似有神秘的活物在行走。
沈辜不畏惧,拿棍拨开草丛,又始终没能看见什么。
她脚程快些,在天色彻底晚了后回到学堂。
浑身湿汗,她没先进屋而是到了木桶旁。
石桌上的热水早变凉,她就着凉水冲洗身子,再将晾干的衣物往身上一裹,很清爽了,才把换下的衣服泡在水里,然后蹑手蹑脚走进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