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奶就是娘,有书就是先生。
但村人确实从沈辜身上,看到一种类似迟恕庸的温和性质。
这叫他们下意识对其尊敬起来。
这些村民见过的人很少,他们便以为这是诗书涵养出来的气质。
王老爹却知道,这叫上位者的气势。
十一岁的沈辜,有如描金良玉,即便放在千万块形色相似的石头里,也不能遮挡其的通透尊贵。
在这个狭隘的小山村,与她相似,能归为一类人的,大概只有迟恕庸了。
一个先生,一个小先生。
他们互相掩盖秘密,同住屋檐下,却各不关心。
沈辜书没学透,倒把迟恕庸的面善心冷学个一等一。
她之后也琢磨清楚了,迟先生能收留她,大抵有在小刘村诸人面前搭台子唱大戏的心思。
所以她慢慢学会,淡漠地看着迟恕庸多次旧伤复,疼痛难忍以至面色惨白。
“多谢诸位厚爱。”
沈辜谢过村人们的礼,然后一手搀着迟恕庸,一手抱着柿子,继续朝学堂走去。
迟恕庸低头,与她对视。
两人各自微微笑了下,像两条谈笑风生的毒蛇,互吐自己的蛇信子。
第15章出得奉和县
自沈辜把一车纸墨拖回小刘村后,她的地位几与迟恕庸齐平。
每次练完棍下山的时候,撞见些闲散村人,大概都要获得对方一个拱手,外加句恭恭敬敬的小先生。
这般场景是远她预想的,她本只想和村人客客气气地,没想抬高自己,但事已至此,沈辜在对方叙礼时,也一概回礼。
是日大雪,万籁无声,沈辜与王苌练完,从山间下来。
“抚安,你七言学得如何了?”沈辜刚放好长棍,茅草屋里就传来迟恕庸的问声。
“先生,我心里倒有些词,只是总作不出有意味的好句子来。”
她舀起一瓢冷水,灌进嗓间冲散许多热气。
再把水瓢递给王苌,他利落地一饮而尽剩下的水。
二人再走出小厨房,到草屋门前,弓腰拜了拜。
“先生,您可是要检测我的学况?”
沈辜已做好准备,王苌蹲坐在地上,幸灾乐祸地等她被斥责。
“不,你收拾些行李,随我上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