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高手站到对立面,凑到一块儿来,很快都察觉出对方不是简单角色,也就不再耍弄花招,各自拼出全力,猛地一击。
鬼面躲不开沈辜凌厉的掌风,被掌风推开的一瞬,好似有巨石砸身,倏然间五脏六腑颠倒晃动,气血上涌,直接从鬼面具下的缺口处喷出大口鲜血。
“噫——”沈辜赶忙逃开,她瞧鬼面的血色不似正常人的殷红,反倒乌黑一团,料想这江湖杀手定是把自己的血都炼成了杀人利器,不由嫌弃。
若是在擂台上,两人在这一招中已是定出了胜负,沈辜无疑是赢家。
但鬼面是刀口舔血的杀手,他从不轻易言败,哪怕深受内伤,也只是撑着宽剑,踉跄地站定身体。
像他这样的积年高手,沈辜只遗憾结识得不是时候,早些她学武不精,她能和其飞沙走石、斗剑论掌地大战一番,或待晚些她功至臻境,也可于拈花飞叶、谈笑风生中与他一决高下。
可惜,正是不尴不尬的此时,胜负虽定,两人却互相忌惮猜疑着对手剩余的力量,都不敢求饶,也不能继续袭击。
夜空星子朗朗,夜幕下一高挑少年与高壮剑客,遥遥对视,僵持不下。
良久,沈辜累了,觉得无,她环臂,口吻戏谑:“我好像还能走,你呢,拿得起剑吗?”
“。。。。。。”鬼面的眼神更加阴冷狠厉。
“何必呢,你这样好的一身功夫,何必为了个好看点的皮囊就拼命至此呢?”沈辜两脚略微站开,而后撩起衣角,大咧地蹲坐下去,她拄着下巴,笑:“媚颜求你,就能饶命?”
“小公子可是死都不会屈身向你的,不然你见我如何,可生得不错?”说罢,沈辜勾动一边唇角,露出抹自以为温柔小意的笑容。
鬼面嘴角微僵,“。。。龌龊。”
“龌龊?”沈辜大为惊奇,她强撑着酸软的腿站起来,质问道:“敢情扒了人衣服还写字的人不是你?如若是你,分明是你有淫乐之心在先,却骂我龌龊,真是颠倒黑白,黑白颠倒。”
她满脸世风日下的愤恨之情,后便一直摇头背手,唉声叹气。
“我从未如此!”被沈辜的话激起怒气,鬼面兀地捏紧宽剑,想要提步,却现腿似千斤重,连走都费劲。
他颓然又冷漠地分析自身所处之势,对面这少年能蹲能站能说,说明力有剩余,方才那掌风中所含的磅礴内力,有若天海宽阔。
他已是力气尽失了,不可能还打得过她,更别说去杀梁诤。
于是,鬼面缓缓抬眸,坚定而漠然地说道:“我输了,你要杀,便痛快些,休要再耍嘴皮子。”
“杀?”沈辜出乎他意料地笑了,“我很喜欢你的剑。”
“什么?”鬼面皱眉。
“你的剑,我很喜欢,所以我不想杀你。”
其实她也快要撑不住了,只想赶快把这人忽悠走,免得待会儿被看出破绽。
沈辜的话让人费解,鬼面总之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要放走一个危险的杀手?
而理由竟只是一把死物,他的剑。
她轻飘飘一句欣赏,就把对手的命给留了下来。
如此荒谬,不能不叫鬼面眼神复杂。
“…你所言当真?”他问。
“辜从无虚言。”
怎么可能,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练得可好,小无赖爱诈的习惯,她学得也不赖。
世道多艰,有一腔透明的心思是很危险的。
或许是沈辜俊秀而正气凌然的面庞给她带来了好处,鬼面犹豫再三,最后抖着手把剑用厚布裹好。
他对沈辜抱拳,平和而低沉地道:“在下鬼面,欠你条命。日后必会回报。”
沈辜笑眯眯地挥挥手:“走吧走吧。”
鬼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一瘸一拐地离去。
一刻钟后,不能再从感知范围里察觉到鬼面的气息,沈辜终于卸下所有伪装,面色乍然惨白起来。
砰的一声,她捂着胸口单膝跪倒在地,右手往腰后探去,摸到一手黏腻的血液。
“沈小兄弟,你为何不杀了刺客!?”
在厢房里的梁葫芦一直在倾听外间动静,沈辜和鬼面的对话他自然听得清晰。
听到沈辜用那样荒唐的借口把人放走,他捏紧拳头,怒火攻心,只以为她做事不忠,胡作非为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等鬼面走了许久,他再也按捺不住,推着神色莫名的梁诤出了房间,当头就是一声呵斥。
谁知主仆二人恰好看到沈辜慢悠悠抬头,她凤眸虚动,口角缓缓溢出一道血痕,嗓音喑哑:“人走得不远,您二位不如再去追追。”
她后腰被剑砍开的皮肉正汩汩流出鲜血,与地上月光相汇,溶成惊人的艳色。
梁葫芦见状,大惊跑向她:“这个时候还贫,你受伤怎么也不早说?”
沈辜无言地望了望这老头,说?蠢货才会在杀手面前暴露出脆弱的情态。
很显然,三人之中,就有那么个蠢货。
“沈辜,你……为何只看得见我的皮囊?”梁诤陷进背着月光的阴影里,声音幽幽,有如怨恨。
“……”沈辜难以言喻现在的心情,如果不是梁葫芦费心扶她起来,她也正巧没空,就梁诤这幅斤斤计较的模样,可能要被她打到失语。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