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辜徒步勘察城防又需提防守卫之时,珦城又变得极大。
当其冲自然是去城南,从山上观望时,此地阒兵来往最番,调兵频繁之地,必是军机要地,不是阒搠住的地方,也是粮草仓库。
如她所想,城南重兵把守,守着十几个粮仓。
自从上次被烟迷了眼睛而遭庚兵偷袭抢粮后,粮仓的阒兵们人人备着以蒙口鼻的面布,换值时间也间隔得十分之短。
打仗打到最后,兵力已是其次,粮食成了胜利之本。
故而粮仓防守之严密,沈辜此时也是无机可乘。
她远远地转了几圈,把地形和仓库位置摸得大差不离后,利落地离开了。
途中又费了一个多时辰在应付查问阒兵和躲开巡卫的事上,沈辜再到城北时,天已薄暮冥冥。
往常都是从外看珦城,这时是身处其中朝城外看,沈辜极目远眺,可还是只从高深的城墙工事里,看见剑山的一线乌青山顶。
阒搠把城防当做保命的手段,它们的一砖一瓦都是经过这位上将亲自看工的。
自知不如沈辜熟悉剑山地形,故而固守城池,以待庚兵来犯时,不出兵卒进山,自可从密密麻麻的门洞里射出箭羽,把来犯敌军射死城墙之下。
他是做瓮的高手,捉的尽是不自量力的庚鳖。
第56章生
◎吾将上下而求索◎
沈辜从城北原路返回的路上,经过一丛断壁残垣,她本该经掠而过,可从坍塌的房屋后传出细碎的声响,她脚步一顿,目光岔过去。
有活物在隐蔽的角落屏息着,沈辜确定这些不知名姓的活物是群人,那股惊惶恐惧的气息无论如何都屏不住。
她赶在他们逃跑之前轻功跃到断墙后,嘴巴刚张开,突然看清了这群疲倦的惊弓之鸟们的面庞——十几张战乱中求生的百姓的脸。
这是些没能从珦城逃出去的贫苦百姓,七八位粗衣妇人,四五个上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位显然是受这些虚弱者保护的最弱小者:托着肚子的年轻女子。
尚未现孩童的身影,沈辜的眼神着重地盯着那年轻女子,女子十分勇敢地瞪了回去。
围在女子身旁的人生怕她惹怒了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沈辜,赶忙扯着其袖子,向沈辜迭声道歉。
“不用不用,”沈辜哪敢受这些礼,她眼看着女子笨重的腰身要因弯折而摇摇欲坠了,生怕年轻的母亲有个好歹,急急上手去扶。
“别碰我的孩子!”
她的好意被驱逐,女子再次恶狠狠地瞪着她——百姓们对罪魁祸的阒兵们有着骨血里的仇恨。
即便沈辜这个“阒兵”会说两句庚话?
会说庚话?
老者之一颤巍巍地抬起浑浊的眼观量眼前的阒兵半晌,嗓音沙哑不堪地问道:“军。。。。。。军爷,生得不像阒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