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瑶有没有听懂暗示,彭淑不关心,反正她是听懂了。
世家大族的贵女众多,大多都是规规矩矩的闺秀,女功、管家都学得好,想要在一众优秀贵女中冒头,还得有些性格。
彭瑶在外人的形象就是率真直接,真性情。为此,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觉得她没心机单纯,反而是彭淑,总给人一种太有上进心,也太有城府的感觉。
老姜氏这话,就是提醒彭瑶,想要以一句误会蒙混过关。
她太了解自己的孙女了,有没有私情,她一眼看出。
彭淑冷冷一笑,“三祖母,跟外男私会,那不是率真,那是不知廉耻啊。”
“你!”老姜氏怒视彭淑,“淑儿,我知道你有怨气,瑶儿让你损了身子,你想报仇,三祖母也理解。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妹妹的名声做文章,这会害了彭家所有女儿的!你姑姑,你妹妹,甚至是你侄女。她们可没有得罪你。”
“啪。”
“啪。”
“啪。”
彭淑拍了拍手,竖起了大拇指,“三祖母真会颠倒黑白,难道不是瑶妹妹污蔑我勾引贤王瑶妹妹这难道不是在害彭家的女儿难道说,在这个彭家,只许她彭瑶说我的不是,不许我说半句真话”
“老二!”老姜氏没想到彭淑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她,顿时怒意滔滔望向彭柏涛,“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样忤逆顶撞长辈!”
“啧啧啧,三祖母跟瑶妹妹不愧是一家人。我跟你说瑶妹妹栽赃陷害,和跟四皇子私相授受的事,你却跟我扯顶撞长辈的事。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呗。反正你老,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彭淑站着说累了,干脆坐下,甚至还想叫杯茶。
“你!”老姜氏老脸青一阵紫一阵,“你竟敢说我倚老卖老!”
“不敢,我可没说,三祖母不要张口就污蔑。不过,我也习惯了,上回三祖母说要补偿我,这么久过去了,也没见你拿什么补偿我。”
彭柏涛想说话,被彭淑抢了先,她说完嘲讽地看向彭柏涛,“父亲想必早忘了我身子有损的事了吧,不过您贵人事忙,心里也没我这个女儿,不记得属正常。”
“为父……为父……最近忙着查茶税,比较忙。”彭柏涛不自然地转过头,不敢再看女儿那充满嘲讽和失望的眼。
现在他也看明白了,女儿八成是被冤枉的,也受了委屈。只是他刚回来,就听说贤王来求亲,加上彭瑶说看见女儿春猎的时候单独跟贤王说话,便没多想。
“我哪里忘了”老姜氏心里虚。太夫人虽是偏宠些三房,但不是毫无底线的偏宠。彭淑损了身子,而彭瑶只罚禁足和抄女德,已经是很大的偏宠了。换做别家女儿,怕是要被打死的。
“我……”老姜氏抬眼看太夫人,只见太夫人神态如狂风暴雨前夕的宁静,已经有所责备了。她慌忙找补,胡乱道:“我那是准备将补偿添在你的嫁妆里!我也派人去江南寻名医了,必定将你的身子医治好。”
“我谢谢三祖母,只是不知三祖母准备添哪些东西东郊那片温泉庄子淑儿在这里谢谢三祖母了。”彭淑有模有样地起身,福身揖了一礼。
“一个庄子哪里能弥补得了。我会在你的嫁妆上多多添置别的好东西。”老姜氏警惕起来。东郊的温泉庄子,可是京中不多的好庄子,价值连城,给多少银子她都不想卖的。
“不敢要三祖母好东西,就要那片庄子。三祖母不会不想补偿吧”彭淑想起前世得了那座庄子,却没怎么去享受过,很是遗憾。这一世,必定要弥补那些遗憾,享受个够。
“既你想要,到时候我将地契添在你嫁妆里。”老姜氏一面说,一面动了动小手指。她身边的瑜妈妈心领神会,准备拉彭瑶走。
彭淑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了,笑盈盈拦在彭瑶面前,“瑶妹妹,你去年春猎跌了一跤,手腕划破了皮,四皇子用他的手帕给你包扎,你没还给他,现在还珍藏在你手里吧。”
“你……你胡说!”彭瑶惊得浑身颤抖,看妖怪般看着彭淑。这件事,那般的隐秘,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彭淑仿佛猫在逗着老鼠玩,心里莫名畅快,但也酸楚无比。
遥想当年,她沦为阶下之囚,彭瑶趾高气扬地来到她面前,掏出四皇子给她的手帕、镯子、簪子、情书,耀武扬威道:“姐姐,你文采、女功,样样拔尖,人人夸赞,堪称闺秀典范,可那又如何四殿下说,你无趣呆板,女人有的乖顺温柔,你半点也无。他还说,看到你就恶心想吐,恨不得你从未出现在这世上过。”
“我是不是胡说,一搜便知了。”彭淑收回思绪,目光挑衅,对准老姜氏,“三祖母,你不如现在就将庄子给我吧。不然,我时刻担心你会言而无信,到时候,我心生怨怼,在外人面前说错了话……”
“我给你!”老姜氏太怕彭淑去外面乱说了。彭瑶在玉枕里填麝香的事,目前还没传出彭家,若彭淑真说点什么,风言风语,就能将彭瑶埋了,彭家的名声也会受损。
“来人,将地契拿过来。”老姜氏吩咐,与此同时,她看妖怪般看着彭淑。以前的彭淑,绝对不会做对家族不利的事,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为了彭家,她都会息事宁人顾全大局。今儿怎么还用彭家的声誉威胁她了
太夫人也同样疑惑。总感觉这个重孙女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有些认不得了。
不多会,瑜妈妈将地契拿过来,递在老姜氏手里。
老姜氏将地契递给彭淑,彭淑伸手去接,她又收了回去。
“怎么三祖母反悔了”彭淑微微蹙眉,这个老不死的,经常言而无信。
“淑姐儿,我将庄子给你,你出去可要维护彭家的颜面。这女子生在世上,若没有家族撑腰,是活不下去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老姜氏端着长辈的架子,训斥着,训完了才将地契递给彭淑。她不甘又心疼,就在彭淑接下地契的瞬间,她脑海里已经冒出无数个夺回的计策了。
彭淑闻言都想笑了。又是这一套,这一套或许对别人很有用,可她前世就是被这一套害惨了!
什么撑腰分明是吸血!
把她血吸干了,还要敲骨吸髓,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放过!
“这撑不撑腰的,谁说得准呢今日我亲爹不是要打死我吗我不出事还好,但凡出点事,不等国法制裁,是先要被至亲打死的。”彭淑又嘲讽了一波。
彭柏涛心里矛盾极了,一面觉得对不起女儿,一面又生气她竟敢当面下亲生父亲的面子。
“放肆!”他底气不足地呵斥。
彭淑嘲讽冷笑,“我都要被您打死了,还不能放肆一回彭瑶告诉你,你的亲生女儿勾引贤王,贤王才上门求亲,你就信了,然后要打死我。也不知,我那忠君爱国,廉洁奉公,一心为家族的三叔父,会不会因此打死她的宝贝女儿。”
“哦,对了,还有太夫人。不知您觉得该如何处理瑶妹妹这件事”彭淑转头望向已经站不住,早已坐下的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