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脸色灰败,被气得不轻。
“曾祖母不会又怪我气您吧方才您问瑶妹妹事情可真,是三祖母抢了话,我才顺着他说的。这论放肆问责,三祖母理应在先。”
“牙尖嘴利!”老姜氏气急了,“母亲,淑姐儿性子变了,不知被谁教坏了!”
“祖母息怒。”躲起来看热闹的吴然娟,眼看老姜氏要祸水东引,她立刻出来,扑通跪下,“祖母,淑姐儿年长大了,主意也大,孙媳着实是管不住了呀。都是孙媳的错,还请祖母责罚。”
“真精彩,说来说去,三祖母就是在拖延时间,好叫人去处理四皇子那条手帕吧。”彭淑突然倦了,肚子也饿了,好想吃惠祥楼的烤鸡。
“淑姐儿!你忤逆不孝,顶撞污蔑尊长,你……”老姜氏数条罪名盖下来,像是要将彭淑打入永世翻不起身的深渊。
彭淑白了她一眼,“总是避重就轻,牵扯旁的事遮掩丑事,三祖母好本事。”
“你……”老姜氏身体晃了下,头一歪,晕倒在瑜妈妈的怀里。
“彭淑!你气晕我祖母,我祖母若是……”彭瑶指着彭淑,眼里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
“住口!”太夫人终于受不了了,“淑儿,你今日顶撞长辈,出言不逊,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
“太夫人,奴婢先送老夫人回去。”瑜妈妈也是会做戏,老姜氏明明是假晕,她却哭得跟老姜氏死了似的。
“去吧。”
老姜氏是太夫人嫡亲兄长的嫡出女儿,她素来宠爱。老姜氏的安危,在她心里,比彭淑的死活重要多了。
“小心点。”彭瑶扶着老姜氏,也要离开。
然而,彭淑岂容她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以为老姜氏晕倒,她今日就能逃过责罚
“曾祖母八十大寿那日,当着众宾客的面,说我母亲为了外男,抛弃亲女。想来,曾祖母是能理解闺阁女子私相授受的,只是不容孙媳妇和离后立刻再嫁罢了。”
彭淑凉凉说着。所有人听了这话,均是脸色巨变。彭淑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不是在说太夫人徇私偏心吗
“来人,去搜院。”太夫人好面子。既偏心,又想要公平公正的名声。
“曾祖母……”彭瑶伤心极了。一向宠爱她的曾祖母,已经第二次因为彭淑伤害她了。第一次打她,罚她禁足。这一次呢曾祖母难道要像二伯父是打彭淑那样,打死她吗
难道,曾祖母的宠爱,都是假的
太夫人一把年纪了,吃的盐比彭瑶吃的饭还多,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她一眼看出。当即心里一寒,觉得十几年的宠爱,都白宠了。
她心里火辣辣的疼,看彭淑的眼神,便不善起来。
彭淑敏锐觉察到这一点,不过她习惯了。
太夫人偏心三房,又因她母亲宁死也要和离,和离后立刻再嫁,转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几年,三年抱两,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那个最不喜欢的人不在眼前,这狂风暴雨,就只能泄在彭淑身上了。
“太夫人。”
惠妈妈很快回来,她走到太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夫人的脸色当即更加难看。
“都散了吧。误会一场。”她强撑着疲倦的身体,先看向彭柏涛,“涛哥儿,祖母知晓你朝廷事忙,可淑儿是你的长女,你多少要上些心。瑶儿与你说那些话,也是担心彭家的名声受损。彭家名声受损,也会影响你的官声。这次冤枉淑儿了,你快些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做咱们彭家的女儿,没有被亏待的道理。”
“是。”彭柏涛低眉顺眼,半个不字不敢提。
说完,太夫人再看向彭淑,“淑儿,你怨怼妹妹,曾祖母不怪你,只是你可想过,你妹妹名声受损,你也会受到影响做姐姐的,要学会谦让,包容妹妹。曾祖母这些日子身子不爽,便没有请一般的大夫过来给你看,但你三祖母已经派人去江南请名医了,路途遥远,总要耽搁些时日,你莫要因为着急,就顶撞污蔑长辈。”
“哈哈哈。”彭淑笑了。彭瑶说她勾引贤王,就是为家族着想。她揭穿彭淑与四皇子私相授受,就是害人不利己。
如此偏心,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牛啊牛啊。赶紧满门抄斩吧!
“祖母知道你有气,你也受了委屈。就不必责罚你禁足三个月,禁足一个月吧。顶撞长辈,总是你不对。”
太夫人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
彭淑不想说什么了,她坐下来,安静看着。
彭瑶暗暗得意,“曾祖母说的是。”
“还有你瑶儿,不好意思还手帕,怕被人看见说闲话,可以找祖母。老身说句高攀的话,老身是看着四皇子长大的,将他当亲孙子看待。他既为你污了手帕,老身自是要亲去感谢,并交还手帕的。”
彭瑶脸色一白,曾祖母这什么意思暗示她不可能同意她与四皇子的婚事
彭淑听明白了,太夫人是打算压下彭淑这件事。虽是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心寒。而彭瑶作为被宠爱的,并未觉得自己做错,甚至觉得被亏待了。
这样的彭家,好生无趣啊。
可,今日若让彭瑶全身而退了,那她还活个什么劲儿她只是摆烂,又不是受虐。
“看来曾祖母的人不尽心,没查出瑶妹妹乞巧节陷害魏国公府四姑娘的事情。当日魏国公府四姑娘落水,衣衫不整被人瞧见,丢了好大的人,现如今被送去了妙月庵清修。不知魏国公府的人若是知晓是瑶妹妹的手笔,会作何感想。咱们彭家是否还能为她平了魏国公府的怒气”
彭淑事不关己地说着,“哦,对了。曾祖母,您不会觉得瑶妹妹这样做,也是在为彭家的名声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