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孟雪年忽然欣喜地喊出聲,蹲身靠近床頭輕聲問:「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楚湛愣是被幾人的爭執吵醒了,他轉頭看看周圍,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終於醒了?」黃靜春立即轉身告狀:「你可長點心吧楚師弟!別家學宮的師妹,人家自己不寶貝,你倒是往死里護著!現在醫修剛給你傷口止血,這位小師妹又鬧著要拆開包紮,給你上藥呢!」
楚湛聞言,視線從黃靜春臉上轉開,從一群圍在周圍的腦袋裡,找到了林月喬癟著嘴的小臉。
楚湛抬手撐起身體,神色茫然低聲問:「你們圍著我作甚?」
林月喬在人群後方舉起手裡的藥瓶:「我想給你擦藥膏的,她不讓我擦!」
黃靜春轉頭怒斥:「你還……」
「什麼藥膏?」楚湛打斷她蓄力。
「是止疼用的。」林月喬指著藥膏上的字:「這是我們藥鋪里最貴的止疼膏哦!」
楚湛頭暈,看不清她手裡瓶子上的字,他說:「可以,我有點暈,你坐過來,行麼?」
「你……」黃靜春剛想發飆,卻被一旁的孟雪年按住,緊接著,守在床頭的三個玄天學宮修士,就在孟雪年的帶領下撤去一旁坐著了。
林月喬立即走到床頭邊坐下來,伸手小心翼翼撥開楚湛的衣領。
敷在他傷口上的紗布滲出了血跡,林月喬的手頓住了。
「害怕就別弄了。」楚湛說:「我歇兩日就好。」
林月喬緊抿雙唇,固執地搖搖頭,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冷不防倒吸一口涼氣!
一股酸澀感瞬間沖入鼻腔,她眼眶一下子紅了。
「你不是說只是皮外傷嗎!」她憤怒地看向楚湛,淚珠子一顆連著一顆滾落,渾身都開始發顫。
楚湛的傷口被醫修用靈力縫合後,仍然猙獰地突出著,顯然被刀刃攪過,治療前,傷口該是外翻著的。
楚湛蹙眉別過頭,似乎不喜歡看她掉淚,悶聲強調:「我說了,喬喬,害怕就別弄。」
「誰害怕了?」林月喬帶著哭腔,低頭打開瓶蓋,捏起裡面的小棉團,沾上藥膏,執拗地抬頭直視傷口,顫著手,一下一下把藥膏輕輕點上去。
楚湛依舊扭頭不看她。
她想要忍住眼淚,可就是憋不住,於是假裝淡定卻抽抽噎噎地閒聊:「你知道,這么小小一瓶藥有多貴嗎?成本就得近五十兩白銀呢,而且市面上是買不到的,拿去拍賣可值錢了。」
聽聞此言,過了近半年窮日子的楚湛目光一凜,陡然回頭看向她手裡的藥瓶。
下一刻,林月喬正在擦藥的手,就被楚湛一把握入掌心,勒得她有些發麻。
「你幹什麼呀?」林月喬茫然抬眼看向他。
楚湛警惕地低聲問:「五十兩?擦完需要我付帳麼?」
「哈哈哈哈哈!」林月喬猝不及防笑噴了,眼淚還在掉,身子卻笑得一抖一抖,手還被他緊緊握著,都沒辦法遮嘴笑得含蓄點。
「那當然需要呀,你以為我為什麼急著給你擦?」林月喬好久沒機會逗她的小傻子哥哥了,故意嚇唬他:「成本五十兩,不是出售價,這個藥膏很寶貴的,就是這樣擦一下,就要五兩銀子,是這樣結帳的。」
「擦一下五兩……」楚湛眉頭快擰成麻花了,剛準備打擊奸商,又忽然想到,自己剛才已經打敗了龔一朔和蘇忘河。
坤靈扇那兩千五百兩銀子似乎沒有懸念,算是進了腰包,楚湛現在暫時不用為銀子操心了。
略作猶豫,他還是鬆開了林月喬的手,忍痛接受五兩擦一下的現實。
林月喬這下子徹底不哭了,她咬著下唇憋著笑,依舊小心翼翼一下一下給楚湛處理傷口。
沒多久,正在默數的楚湛再次抓住了林月喬的手,忍無可忍地質疑:「你這個擦法,半瓶藥膏就能擦完我一把坤靈扇,能不能多挖一點,一下子抹完?」
「哈哈哈哈哈!」林月喬樂不可支,繼續逗他:「你以為我們家的藥鋪是怎麼賺得盆滿缽滿的呀?當然都得這麼擦的啦,你快放開我,剩下的藥膏,還夠我擦兩千多下。」
楚湛並不鬆手,否則他來沐霖大典打兩天,還得倒欠林家幾千兩,他用另一隻手對林月喬做了個「請」的手勢,給出建議:「林掌柜可以去那邊哭,看看有沒有擦得起的哥哥。」
林月喬前仰後合,可笑著笑著猛然察覺不對勁,她蹙眉瞪向楚湛:「什麼叫去那邊哭?你……楚湛!你覺得我剛剛難過是裝出來的?」
話音一落,兩人沉默對視。
楚湛垂眸哼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就是這麼想的。
林月喬瞬間紅了眼眶。
所以他剛才一句都沒哄她,只扭頭不看她做戲。
「真好笑……」林月喬顫著嗓音質問:「楚湛,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假裝心疼你?」
楚湛挑了下眉,低哼了一聲,自嘲道:「是。為什麼呢喬喬?三年前就沒有這個必要了,不是麼?」
他竟然說出來了。
她本來還抱著希望——只要誰也不提起那件事,他倆就能像兒時鬧彆扭那樣,過會兒就和好。
可他不肯放過她。
林月喬逞強地啞聲笑:「對啊……反正你能看出來嘛,楚湛,傻子才不知道我是不是假裝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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