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汴梁城外出现的淡妆女子,初时便觉似曾相识,可是后来他却因见到了双澄而被惊扰了心思,完全没有想起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如今却在这凌乱纷杂的记忆碎片中,倏忽闪现了一张脸孔,与船头的女子悄然相合。
亳州。茶肆。琵琶女。
九郎的心猛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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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刚刚白之时,他没有等冯勉进来侍候,便自己整束衣装,推开了房门。
尚在庭院洒扫的小黄门诧异地望着九郎。
“早朝可曾开始?”九郎沉声问道。
小黄门结结巴巴地道:“应该刚刚开始,殿下,是要过去?”
他却道:“叫冯勉去崇政殿外候着,早朝一罢,便请淮南王来一趟凝和宫。”
冯勉在得到此传话后也是颇为意外,但还是依照九郎的命令去了那里等待。
朝阳缓缓升起,金芒洒满宫阙高墙,凝和宫中却还是寂静。
九郎独自坐在偏殿一室,望着窗上光影斑斑驳驳,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却听得门外脚步声响,随后,门扉轻轻打开,冯勉恭谨道:“九哥,淮南王已到。”
九郎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深揖。“恭迎皇叔。”
“令嘉怎会忽然请我到此?”淮南王一笑和悦,举步而入,“难道是要与我饮酒不成?”
“今日暂时无酒。”他淡淡说着,示意冯勉退下。
房门再度关闭,淮南王打量了他一下还未及开口,却见九郎上前一步,迫视着他道:“皇叔,双澄现在在你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_&1t;)~~~~,好像大家都恨小橙子离开了九哥,可是她不离开的话岂不是要给九哥带来更多灾祸吗?
☆、第95章边境扰扰兵戈起
淮南王扬起眉梢反问:“之前你不是还说双澄一切安好?怎么忽然又说她在我手中?”
“她身边的那个女子,不正是当初在亳州茶肆中为皇叔弹奏琵琶的乐伎?”九郎盯着他,放缓了语声,“可惜先前我只是觉得她似曾相识,直至昨夜才想到了究竟是在何处见过一面。.しxs52o.com那夜她将双澄带离汴梁,若没有守城官员的默许,又怎能顺利出城?今日清早她的身边又有众多蒙面随从,这岂是一个寻常的乐伎所能做到的?”
说着,他更迫近一步,直视着淮南王道:“只是侄儿不解,皇叔将双澄控制于掌心,所为的到底是什么?”
“控制?”淮南王忽而放松了一切似的笑了笑,“你既然见过了双澄,总该明白她的选择并非是别人逼迫而成。”
“如果没有你们,她会知晓那些陈年旧事?!”九郎已改以往的温和,眼底深处迸着无声的火。
“我并未对她说过任何事情。”淮南王却还是神态悠然,转身拉过黄梨曲背椅,坐在书桌边淡淡道,“只是凌香与双澄的师傅想要让她明白自己究竟是何身份而已。你自然希望她一无所知,还像以前那样围着你转。可平心而论,那样的双澄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过往的血海深仇全被掩埋,她不仅不能为祖辈父辈洗冤昭雪,相反却还要与你欢欢喜喜成双成对……”
他说着,顾自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令嘉,你当真觉得这样才是对双澄最好的安排吗?”
九郎撑着桌沿的手微微颤。“那样的她虽然有所缺憾,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淮南王又笑:“痛苦?她自然痛苦,可你也是因为不能再将她留在身边才倍感煎熬吧?令嘉,以往的你可不是如此沉溺情感,而今你只是无法与她厮守便寝食难安,可曾想过她那些被冤死的亲人,当初又有怎样的绝望?”
“皇叔是为怀思太子与傅家父子鸣不平,所以才要让我也体会这样的痛苦?”九郎寒声道。
“你虽是皇兄的嫡子,可这十几年来也颇受冷遇。”淮南王整整衣袍,闲散地道,“与其要让你体会痛苦,还不如去找其他更受宠爱的皇子。”
九郎心中更寒了几分。“那是为了宣乐庄之事?”
“令嘉不必再猜测下去。”淮南王缓缓站起,似是已无心再继续这样的问答。但刚刚举步欲走,就被九郎伸出手臂拦住了去路。
“皇叔,既然已经到了凝和宫,岂能就这样离开?”他盯着淮南王,语声决然。淮南王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道:“莫非令嘉要与我拼个鱼死网破?你要知道,双澄现在虽然不愿与你再见面,却还是安全的……难道你非要将她迫得走投无路,才肯罢休?”
“我怎会将她迫得走投无路?”九郎反问道,“皇叔是以她的安全来胁迫我?”
淮南王睨了他一眼,“称不上胁迫。只是你现在只顾着自己的情愫,却完全没有为她考虑,亦未曾想过以后。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会待她好,可官家与太后根本不会让双澄入册,就算你坚决不愿接受指婚,又能撑得住几年?到最后,双澄还不是空度岁月,耗尽青春?而她如今满心怨恨,不正是因为傅家为国尽忠,却反落得凄凉下场?这件心事不了,纵然让她回到你身边,她又怎会心甘情愿?”
他说到此,见九郎沉默不言,便又继续道:“令嘉难道就没想过,如能替傅家洗雪冤屈,到时双澄再也不是出身卑微的民间女子,而她对于皇族的怨怼亦能减轻许多,这何尝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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