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对这座楼并不陌生,他随意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往贡院端礼门去。
此时,贡院门前已等着不少人。
由于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天气陡然凉了不少,瑟瑟秋风一吹,直把程岩冻得一哆嗦。
他心想还好南江贡院的号舍比武宁县要结实一些,至少三面都有遮挡,否则就这种鬼天气,又不能添衣又不能暖身,没准儿考场上就要被冻出病来。
“你冷了”
庄思宜见他抖,便想叫庄棋回马车拿件披风,却被程岩拦住了,“别,反正进去了还得脱。”
正说着,贡院门已开。
乡试的搜检比院试更严格,端礼门和龙门前都设有关卡,倘若在第二道门时搜检出夹带之物,头门差役则按照舞弊论处。
此外,朝廷还颁布了悬赏令,搜得作弊者一人,赏纹银百两,可谓非常有诚意了。
甜枣大棒一块儿来,差役们能不积极吗
程岩麻木地被摸了几遍,终于过了两门,又被差役领去沐浴。
他一进澡堂,就被浓郁的酸臭味熏得难受,只想“早洗早生”,于是麻溜儿地脱了衣衫。
由于他生得白,每次沐浴都会引来旁人打量,这回也不例外。
而跟他一道进来的庄思宜,见别人总往程岩这儿看,心头莫名不爽,又不敢随意脾气,否则怕是会被差役给叉出去。
他正憋着火,就见程岩相当干脆地将裤子脱了
庄思宜一怔,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像燎原野火般疯狂蔓延,脸颊顿时热起来。
他虽和程岩同住多年,但平时擦身也不用脱个精光,若是沐浴则会搭上帘子。总之,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赤条条的程岩
庄思宜这边正别扭,程岩却大咧咧地转过身,“你还不脱磨叽什么呢”
“”
庄思宜飞快移开视线,垂眸道“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程岩不疑有他,往浴池而去。
只是看见浴池中的水,他就忍不住想吐了
等人一走,庄思宜长舒了口气,这才心不在焉地脱衣服。只是脑中时不时闪过程岩白皙修长的身体,让他心口一阵阵烫。
等他将自己脱光,才现周围好些人在暗搓搓瞄他,庄思宜皮笑肉不笑地看回去,那些人忙捂着不可描述的某处,似乎耻于见人。
“哼”
庄思宜终于舒坦了,他慢悠悠走向浴池,特意找了个离程岩远些的位置,才忍着恶心下水。
而程岩并没有现庄思宜的回避,他一门心思默数,一到规定的时间便赶紧从浴池里爬了上来,一息也不愿多待
等程岩穿上贡院准备的衣服,见庄思宜也过来了。他平淡地瞟了眼庄思宜的身下,心中阴暗地想着大有何用不孕不育,嘻嘻。
不久,有兵丁带着他们往号舍去。
贡院的号舍分列龙门两侧,以“一字”南向排列,每排号舍间隔只容两人通过,看上去像是一条条长巷。其中长排的有号舍近百间,短排的也有五六十间,而号舍最末的一间则是茅厕。
号舍均以千字文编列,一字一间,其高六尺,深四尺,宽三尺,人待在里头是站也站不直,躺也躺不住,非常煎熬。
这一回好运依旧伴随着程岩,他同样躲过了臭号。
等他将灯烛、文具等放入号舍墙龛中,便开始慢悠悠地研墨。
乡试三场,场最重。
简单来说,场决定你是否能被取中,后两场则是用来定名次的。即便如此,后两场也不能太过草率,否则也有被黜落的风险。
随着研墨时快慢适中的动作,程岩渐渐静下了心。
这时,忽听钟鼓敲响,贡院大门被彻底锁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