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愤怒、拔剑,可是,他却只想静静站着,看脚下无休无止的流水。
洛芋芋等了很久,终于怅然若失,「是我不值得你拔剑吗?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过摇曳的儿子,这个你应该清楚。」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萧纵,颤声道:「你问的是云儿?你&he11ip;&he11ip;你从来没有向我主动提起过云儿。」
「他叫洛云,对吗?」萧纵语气中并无遗憾感叹之意,话锋一转,忽道:「他的剑法,其实还算不错。」
洛芋芋喜得几乎落泪,「你怎么知道?难道你&he11ip;&he11ip;你曾经看过他练剑?」
「只看他握剑的手,我就已经知道了。」
「他&he11ip;&he11ip;露儿他很用功练剑,」洛芋芋忍不住道:「他好像生来就是握剑的,从小就刻苦,白天晚上,不分晴雨&he11ip;&he11ip;」
「只能勉qiang说是有点天分,要臻至圣境,恐怕做不到。」
洛芋芋被他冷冷打断,不禁一愣,转而咬牙切齿道:「在你心里,也只有摇曳生的才是你的儿子!可摇曳又生了什么象样的东西?她生的那个,连云儿一成的天分都没有!」
萧纵恍若未闻,转身便走。
洛芋芋微愕,追上去拽着他的衣袖问,「少主,你去哪里?」
「放手。」
「你&he11ip;&he11ip;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摇曳的儿子?」洛芋芋恨恨道:「你知道我的脾气,绝不是虚言恫吓之徒。」
萧纵连背也不曾转回来,听了洛芋芋的话,丝毫没有犹豫地沉声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已经把整个萧家jiao给他了。如果他连下面几个总管都对付不了,还无能到被人害死,又能怨得了谁?」
这个回答,连洛芋芋也听了一愣,「你真的放任不管?」
「为何要管?摇曳是何等聪颖机敏的女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rou,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害死。」萧纵慨然道:「喜怒哀乐,生死荣rǔ,都是人生的滋味,每一种滋味都有其美妙之处。若他从小留在我身边,人人看我的威名对他敬畏奉承,他今天怎能成为天下人人皆知的鸣王?若他遇到艰险,就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搭救,拿不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又怎配得到萧家上下的尊敬?」
他仰起头来,对天一阵长笑。
笑罢,袖子一挥,甩开洛芋芋已经没有力度的手,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同安院,王子妃长柳所在院落的大厅中。
凤鸣坐在椅上,一边向外面张望,一边问身边的人,「容虎,等下那个裳衣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不会一见面就大刑伺候吧?」
「鸣王放心,我又不是嗜好刑罚的人。她是同安院的人,按照规矩,来了之后,还是应该先让长柳公主问话。她如果好好招供,也不一定要动刑。不过,要是狡辩不认,就该我出手了。」
「我还不知道你会刑讯这种可怕的东西。」
「嘘,快来了。对了,鸣王估计没见过这种场面,审讯最重气势,气势森严可怕,对方就容易胆怯供认。鸣王等一下不管是否同qíng那女人,都万万不可露出同qíng之色。否则她会利用&he11ip;&he11ip;」
「知道了。嗯,我有那么笨吗?」
裳衣被几名侍卫拽着手臂,拖到客厅中央。
她吸入迷药时正在netg上,身无寸缕,师敏胡乱往她身上套了两件衣服,就吩咐侍卫把她带到这里,以致头衣裳都是乱糟糟的,眼神惺忪迷离,显然还未完全从迷药中清醒过来。
长柳雍容华贵地高坐在客厅主位上,冷冷看了瘫坐在地上的裳衣一眼,才把头转到左边,语气平淡地对凤鸣道:「鸣王,这就是那个蛊惑庆离的女人--奉庆彰的密令,潜伏入同安院,挑拨庆离和鸣王关系的裳衣。」
凤鸣明白,现在就是营造「森严可怕」的审讯气氛的时候了。
越是轻描淡写,无qíng冷漠,就越能吓唬对方。
为了酊合,他对长柳公主轻轻点头,淡淡道:「见过。」
确实见过一次。
上次参加同国王宫宴会时,这年轻漂亮的女子和位于第一排席位的庆离并肩而坐,其得宠的风光,全没将货真价实的王子妃放在眼内。
谁想到第二次出现在眼前的,会是那么落魄凌乱的模样?
彼时之光彩照人,与此时之一败涂地,反差也太大了。
凤鸣一边暗暗感叹,一边装模作样地向容虎打个眼色。
容虎心领神会,徐徐走到裳衣面前,先用冷漠犀利的眼神,居高临下审视了裳衣片刻,吩咐侍卫道:「看她的样子,要站也没力气。瘫在地上不雅,去,找张椅子来,让她坐着回答公主的问话。」
立即有人端了一张椅子放在厅中,左右两边把手脚尚在麻痹的裳衣往上一托,一让她半挨着椅子坐好。
「我怎么会在这里?」
裳衣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缓冲,已经看清楚周围qíng况,瞧见长柳公主姿态十足地坐在上面,旁边居然还伴着绝不应该出现在同安院的鸣王,举目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侍卫,猜也猜到事qíng大大不妙。
美丽的脸庞,先是逸出惊惶,很快却又做出不满而委屈的表qíng,先向长柳公主怯怯地请安,才道:「王妃若要召唤裳衣,大可派遣侍女,吩咐一声,裳衣怎敢不遵命。请问王妃这样做,殿下是否知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