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夏雪更加地青涩,穿着最土的校服,却有着最清澈的眼神和最娇美的容颜,每一次,只要她一笑,就像整座山的桃花都开了,而只要她一哭,火炎的整颗心都像被泡在了苦水之中,这是一个在高中阶段让他恨不得捧在心里,含在嘴里的女孩儿。
茶餐厅里的音响还在放着欢快的音乐,而火炎却满头是汗地用头呛桌子。
夏雪惊了,她立刻坐到了火炎的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火炎,火炎,你别吓我,我们不想了,想起来这些如果让你痛苦,我们就别想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你正常地活着,我没有其他的奢望。”
蓦地,火炎紧紧抱上了夏雪的腰,他喘着粗气,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我想起来了,高中的事情我想起来了,你是夏雪,你是我的丫头,你是我最喜欢的姑娘。”
似乎在记忆上有一个枷锁,被钥匙打开了,高中时的记忆像洪水开闸,撑得火炎的脑袋要炸裂开来,他的整个身子都在抖,他的头埋在夏雪的胸口,不停地出虚汗。
大约过了足足有十五分钟,火炎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一旁的服务员这时才敢走上前来,把菜单递给两个人:“请问,现在可以点餐吗?”
夏雪尴尬地对服务员笑了笑:“我老公他有点不舒服,我们一会儿再点,可以吗?”
埋在夏雪胸口的火炎听到老公两个字,突然笑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袭遍他的全身,在高中时那甜蜜的爱恋,终于让他娶到了这个姑娘,再多的疼痛也抵挡不住他的喜悦。
他慢慢地向上挪着身体,挪到了夏雪的脖子间:“你真得嫁给我了?”
夏雪点头:“当然是真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夏雪的耳朵慢慢地红了,火炎在她的脖子轻轻地吹着气,缓缓地摩擦着,象有一道电流通过脖颈的皮肤流到四肢百骸,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颤栗。
她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盯着她和火炎的服务员,有些尴尬,她咳嗽了一声:“火炎,你是不是好点了,能不能把头抬起来,这里好多人看着。”
火炎在她的脖子边嘟囔着:“看就看吧,我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你还不让我抱抱。”
孩子气的话让夏雪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她的眼眶酸:“你真得想起来了?”
火炎在她的脖子边点头:“是,我想起来了,你在高中的时候是怎么折腾我的,我又是怎么被你折腾的。”
夏雪愠怒:“我从来没有折腾过你,都是你折腾我。”
一句话把两人之间的旖旎打散,两人都笑开了,火炎想起了他和夏雪在高中时相处的一些场景,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完整他在高中时的其他事情,也没有想起来他怎么会去做了警察,他的经历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但只要不是自己想起来的,都没有感同身受,反而还有一丝陌生。
不过,他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他高中时最喜欢的那个姑娘,而幸运的是,最终这姑娘成了自己的妻子。
服务员终于给他们俩点上了菜,两人点了满满一桌,把这家茶餐厅仅有的餐食全都点了一遍。
“够了够了,哪里吃得完?”夏雪一直在笑着拦着火炎。
“吃不完也要放着庆祝,再来一瓶红酒,庆祝咱俩的重逢,这一招看来管用,晚上回去你给我好好讲讲。”
服务员把所有的酒菜都上齐了之后,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俩人笑,这一对俊男靓女真有意思,人家来茶餐厅都是吃简餐的,这两人吃成了大餐。
吃完之后,两人坐在了民宿的沙上,正式开始了回忆。
火炎忍着头痛,一直在听夏雪讲高中时候的事情,每一个细节他都会追问,渐渐地破碎的画面变成了一部连续剧,少年时的噩梦,怪不得在他的记忆深处永远都不愿意回忆。
痛苦和甜蜜一直在交织着,本是想要庆祝的场面,却变成了回忆少年时的那些痛楚,他猛得抓住夏雪的手腕:“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夏雪看着火炎痛苦的模样,也同样在剜着她的心,年少时那些不堪的回忆,如今还要换另一个角度去重温,确实是一种折磨,也许火炎忘记这些曾经让他大喜大悲的人和事,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今天先到这里,我先消化一下,明天再继续,我要想起来,这才是一个真实的我,我不想活在别人告诉我的过去里。”
这是火炎寻找自己的一个过程,也许痛苦,也许悲伤,但这就是他的人生,也是他一直需要重新寻找的真相,而真相往往是残忍的,血淋淋的,剥开之后会少一层皮。
清晨的日光透过玻璃,唤醒了沉睡中的火炎,昨晚上头疼了一夜,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夏雪不断地给他擦着头上的汗。
他一摸旁边的床铺,早已凉了很久,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起的,还是一晚未睡。
食物的香味已穿透墙壁飘了进来,火炎顶着一头的乱,去到了厨房,果然看见夏雪在忙着,又是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他走到夏雪的身后,仿佛一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她的身上:“丫头,你是不是一晚没睡?”
夏雪的肩头挂着火炎的脑袋,她转过身,用两只手扶住那睡眼腥松的脸:“你昨晚头痛了一夜,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去睡会儿。”
夏雪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她确实一夜没睡,火炎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她因为担心也睡不着,后来干脆起来熬粥,手里要忙着什么才能让她的心情平静。
火炎突然将她抱在了怀里:“在这世上,是不是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的亲人都放弃了我,我现在没有亲人了。”
夏雪回抱住他:“在这世上,我的亲人也都放弃了我,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俩就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