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牧岳显然没打算让金穷糊弄过去,蛮人终究还是蛮人,有些时候更适应那种直来直往的风格,当即开口说道:“既然金大人这么说的话,看来是真的有命令了?”
他们好吃好喝招待金穷,在此间作陪,就是为了从金穷口中探得一些情报。
毕竟现在牧沧不在府上,而是赶去了北关支援。说是资源,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北关的战事,触及到了大离国的底线,身为牧族的司祭,牧沧的离去,仅有三分是作为顾问被调走,但有七分则是留做人质,押在了北关那边。
大离对于牧族终究还是谈不上多少信任,不把牧沧调走,如果南方也起乱的话,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左右为难。
所以牧岳十分清楚,今日金穷过来,还真不一定有什么好事。
况且他提前了解过,这位金大人在京城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介言官,地位谈不上有多高,但绝对算是掌握了话语权的那种人。
面对牧岳这番穷追猛打的态度,金穷脸上笑容一收,重重将酒杯摔在桌上,冷哼道:“牧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金某还会不远千里跑过来诓你不成?”
“金大人,我们这些蛮人不懂礼数,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牧岳很是敷衍的拱了拱手,随后说道:“现在王爷不在府上,宁王府就由我来主事。
我们虽是些粗鄙蛮人,但也算是礼数周全,好吃好喝招待着。
金大人酒过三巡,却不提正事,难免让人心中焦急。”
金穷眯了眯眼,‘嗯?’了一声,“听你这意思,是觉得本官千里迢迢跑过来,只为骗你们宁王府一顿饭吃?”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金穷豁然起身,指着牧岳呵斥道:“你拿本官当成要饭的了?”
牧岳被他指着鼻子,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他坐在这里,都与金穷站着差不多高,两人目光平齐,毫不相让的对视着。
金穷自觉气势弱了三分,梗着脖子道:“你们以为本官是差你们这一口饭吃么?告诉你们,现在北关那边的战事如火如荼,搞不好还会影响到你们牧国的地位!
本官刻意不说,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态度,这是给你们机会啊!一群蠢货!”
他把北关战事搬出来,的确压住了几个蛮人的气势。
就连牧岳都有些拿捏不准,盯着金穷脸上的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开口。
金穷平日里在朝上,都是与那衮衮诸公唇枪舌剑,互喷口水,论气势,他还真不怕任何人。
这不?眼下只不过稍稍出手,就把这帮没见识的蛮人给吓住了。
牧岳拿捏不准,不敢开口。其他几个蛮人也都是以他为主,在他不话的时候,谁也不敢轻易多说什么。
万一得罪了这个京官,给司祭招惹了麻烦,谁能担待得起?
就在金穷扯虎皮拉大旗,强势压住所有蛮人,正准备循序渐进之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金大人,好威风啊。”
骤然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嗓音,金穷身子一颤,好似不敢相信。
但当他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个身影,险些双膝软跪倒在地。
好在牧岳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将他硬生生架在原地。
还有些关切地问道:“金大人没事吧?”
“没……没事……”
金穷脸色苍白,拍了拍牧岳的手臂。
可还没等他开口道谢,牧岳便直接后撤半步,向门前的楚秋躬身道:“见过夜主。”
其他几名蛮人也是动作飞快,站起身来,“见过夜主!”
“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坐。”
楚秋抬起手,四根手指向下弯了弯,自己也随便找了个座位。
有个牧族蛮人很是知趣,阔步来到楚秋旁边,将那把椅子往外挪了挪。
楚秋一屁股坐了下去,抬眼看到金穷也想入座,“我只是让他们坐,可没让你坐下。”
“金大人。”
他着重念出这三个字。
使得对面的金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